厉晋这两天有点感冒，脸色微微惨白，展耀扬进门时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头发有些凌乱，呼吸微微粗重伴着稍稍咳嗽。

“你感冒了？”展耀扬打量他，“难不成那天晚上你也去了？”

厉晋并不回答，坐到沙发上喝水。他的确去了，他自然是有些不放心的。担心被发现，他从另一个码头出的海，全程都没有亮灯，就在海边等了几个小时，确定高以淑他们行动顺利，远远看到他们的警船上岸，他才回去。

“阿晋，你究竟在做什么？”展耀扬思来想去这件事，为什么高以淑会在那个时候赶过来，甚至后来逮到白凛风，必定有人通知她。

这次跟猜让的会面那么隐蔽，高以淑怎么会发现？厉晋在他身上有定位设置，所以只有他才知道白凛风和自己在哪儿？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白凛风送了几包白粉给我，后来高以淑赶过来，要不是我反应快把那些白粉倒海里，我就完蛋了。”展耀扬想着就后怕，走私白粉不同于绑架，那是要判死刑的罪。

“我说过你好自为之，你看你不是很机灵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吗？”厉晋对他说的不以为意，咳了两声又喝了两口水。

“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放不下高以淑吧？”厉晋对高以淑的感情，展耀扬再清楚不过，没想到他的执念也这么深，“她要结婚你知道吗？她要跟那个龙罡天结婚，她早把你给忘了，你为她做这些有意义吗？”

厉晋并不接这话，只道：“这次你做的不错。”

“阿晋。”展耀扬看着这个从小长大的兄弟，八年前的事情是让他们兄弟决裂，但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这八年，他在牢里受苦，厉晋也未必过的多痛快。

当年他自杀差点死，后来做了手术，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之后坚持复健，他才缓缓的站起来，便像个正常人行走，但即使如此，他的身体素质也差许多。

他之所以答应帮厉晋做事，一方面是受厉晋威胁，另一方面大概还是信任这个人，甚至对他有愧疚的。要不是自己，厉晋不会变成这样。

“你做这么多事情，她也不会知道，她更未必会感谢你。”展耀扬不想继续下去，那天晚上把他吓着了，白凛风太恐怖了，跟他混自己随时没命。

“这跟你无关，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厉晋神情清冷，并不把展耀扬的话放心上。

“真正害我们变成这样的人，是姒悬和龙罡天。而龙罡天当年陷害了你，现在得到了高以淑，你搞错方向了。”展耀扬很清楚，现在只有厉晋才有能力跟龙罡天和姒悬抗衡。想到是姒悬对自己做的事情，他便是咬牙切齿的恨。

“当年是谁把我害到那般境地，你心里有数。”厉晋听了这话眼眸阴冷起来，隐隐的透着杀气，“至于我跟姒悬龙罡天之间的帐，我自然会算。但是我要你做的事情，你也必须去给我做。”

展耀扬看着厉晋，他是完完全全的变了，自己完全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他还爱高以淑，不应该把她夺回来吗？而不是躲在暗处，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危险事情。

“或许我可以帮你，我去告诉高以淑，是你在帮她。她会感激你的，说不定知道你还活着，会放弃龙罡天，重新跟你开始。”对厉晋来说，世间没有比高以淑做饵更有用的事。

“你要是敢去高以淑说我还活着，扬子，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厉晋听完他这句话，伸手紧扣住展耀扬的脖子，然后一点点收力“我说话算话。”

展耀扬抓住厉晋的手，立即感受到窒息般痛苦，他忙说：“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他现在是不敢惹厉晋的，一听这样的话便有些怕了，立即软了。

“好好跟白凛风做朋友，好好笼络住胡蝶，他们有什么动劲，立即跟我汇报，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厉晋说完，放开了展耀扬。

展耀扬重重咳了几声，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他坐在旁边，目光落在厉晋身上。厉晋瘦的特别厉害，从他的毛衣领口，他能看出厉晋清晰可见的锁骨。想到这么多年，他一直隐藏在黑暗里不敢让人知道，展耀扬有些难受。

“阿晋，你何苦这么对自己？”他的人生不应该重新开始吗？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高以淑。

“你呢？”厉晋听到他这样说，冷笑一声，“你为什么还去找丁荼蘼，你又为何汲汲营营缠着那女人，直至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模样。扬子，你同样可以重新开始。”

展耀扬身体一软，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帮我解决好了白凛风这行人，我让你离开这儿，重新开始。”厉晋心还是软的，必竟是曾经的兄弟。当年也不能全怪展耀扬，也怪自己意志不坚定。

“重新开始，我这样的人还怎么重新开始。”他，连一个真正的男人，都不算是了。

“看你自己怎么想。”厉晋还生着病，有些累了，不想再多说，“你走吧，我想睡一觉。”

“要不要给你找医生？”展耀扬问。

“不用。”厉晋神情平淡的拒绝。

展耀扬再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厉晋坐在沙发上，微闭着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脸，她各种各样的表情，好么鲜活那么美好。头似乎更晕了，他便在沙发上睡着了。

荼蘼并不知道这件事，瞿西爵后来知道白凛风出事想给荼蘼电话，谁知道打荼蘼的电话根本没打通，反而姒悬的电话通了。姒悬只说了句：“麻烦这些事，不要再吵到小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