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清晨,北方的天气依然带着些许春寒,可是那树枝出冒出了新出的绿汪汪的嫩叶,却让人感觉到春天真的来了,灰色的麻雀,在清晨开始鸣叫着,而在田间地头,淡淡的晨雾笼罩着绿油油满载着丰收希望的田野。
在田野间,一辆拉粪的牛车,晃动着牛铃铛,在那田间小道上慢腾腾的行走着,而田间小道的尽头,赵庄村那些零星散布的土房处,这会已经升起了些许炊烟,芦花大公鸡的鸡鸣早就唤醒了村子里的人们。
在这一片土坯草房的边缘,一栋新盖的六七间明堂大瓦房甚是显眼,而这镶嵌着玻璃大窗户的青砖瓦房前,又是一片青砖铺地的院场,在院场边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历尽沧桑,枝繁叶茂,在青砖瓦房的大墙上用石灰水刷写着“新时代,新生活”的标语,这白标语分外醒目。
而在旁在亮堂青砖瓦房院场的一间小土房内,赵钱勤起床后,便拎着桶,到东面的压水机里里压水洗脸。
手上端的脸盆里,放着牙刷、茶缸和五分钱一管的牙膏。没有洋胰子,也就是肥皂,不是他买不起肥皂,而是他不敢这么奢侈。脸上有一股子洋胰子味,还怎么同那些被他“忽悠”着进了社的乡里乡亲们打交道。
迎着这清晨略带些许凉意的风,赵钱勤隔着院场看着对面的七间的青砖大瓦房,那是村学所在,两名老师都是新区师范派来的实习生。对于只有初小文化的他来说,每一次看着那七间青砖大瓦房时,他总会产生诸多的联想。
比如这是完全小学,再比如这所学校可以让村里……噢!不对,是社里,是合作社社员的孩子在这里接受五年的完全小学教育,因为这是合作社办的学校。
“我一定能把赵庄合作社办好!”
看着那所意味着赵庄的孩子们的命运将发生改变的完全小学,此时赵钱勤显得十分激动,想到这所学校将同合作社“荣辱与共”,他在心底暗自发誓道。
这时学校的教员也在井边打水,洗脸、刷牙,而正压着水的王学梁则看着赵钱勤问道。
“赵校长,你当真决定组织社员种棉花?”
校长,这是赵钱勤的另一个职务,他既是赵庄合作社的社长,同样也是学校的校长,同时他还是赵庄民团队的队长。
“嗯!种子我都从县上合作社运来了!”
在赵钱勤点头应声时,另一位老师,于培林指着远处田间那些已经发芽的棉田说道。
“赵校长,你也是庄户人家出身,也知道的,从古自今就没有棉花在这个季节种的,要种也……”
可不是嘛,种棉花就少种了一季粮食,尤其是对于种冬小麦的更是如此,棉花四月下地十月收,无论是小麦还是棉花,都是农民拿来换钱的,可向来只能两选一,可谁曾想,这赵钱勤刚一成立这个合作社,便鼓动着社员停种玉米、高梁,这样的农家主粮,改种棉花,而且还是在麦子还没收的地里种棉花,这一地那有两种的说道。
“再说,这麦子没收,就在垄间种起了棉花,这不是……”
原本想说瞎胡闹的王学梁却看到赵钱勤眯起一双小眼睛,嘿嘿笑着说道:
“你们没去农技研究所,他们那有几万亩田,都是这么种的,今天我还从县合作社请来了技术员,而且种的棉花也是农技所培育的夏棉种。”
拿着牙刷在嘴里捣弄着,吐了嘴里白沫后,赵钱勤又说道:
“下午学生两点半放学后,让他们一起到田里头学学?”
乡村学校上午8点半开始,下午两点半放学,这是学校的规矩,按照专区教育处的规定,学生在中午在学校吃饭,那顿被命名为“爱心营养餐”午饭的开支都是由邯彰商界捐款提供,不过现在因为资金问题,仅限于位于城市中的中学实施,而合作社学校推行“爱心营养餐”则是教育处对合作社的一种支持,而这笔捐款更多是来自己公司的“指定捐款”。
用温热的井水洗着脸,于培林一抬头看着赵钱勤说道:
“你可得想清楚,若是这棉花没种好,到了棉收的时候收不着棉花,到那时,这赵庄89户人家,可就……”
猛的用凉水洗一把脸,赵钱勤在凉水中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
他之所以能说服89户社员,不单是因为他拿出的1000块钱作押金,更重要的是良种,现在眼瞧着夏收在即,当初那些加入专区合作社的农户,心不甘情不愿的种起的麦子,长势极好,单就看那麦田、麦穗,这些庄户便差不多能估出产量来,自然的随着眼红,而为了说服社员种夏棉种,他拍着胸脯保证,到秋种时,一定能拿着小麦良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