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你小子是读书把脑壳读傻了,当年吴佩孚的势力多大,不还是……”
“那当年咱们豫北红枪会可是有十几万人,若不是拿了奉军的银子,去袭扰第二集团军,又岂会差点被人连根拔掉!”
“他还能把咱们豫北人都杀完了!”
小辈的嚷嚷声,只让来明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民国十八年庞炳勋剿除豫北红枪会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若非当年庞炳勋剿除豫北的枪会,又岂会有他来明昌的现在?
“是杀不完咱们豫北人,可到时候咱们来家就完了!”
叩着烟袋里的烟灰,来明昌哼了一声,他这一句话,只让屋子里的小辈都静了下来,瞧着这屋子里的十几个小辈,这些年为了枪会他家弟兄五个,就活下他自己,这些小辈……
“这交枪不交枪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若是交了枪,就给了帽子,这样的官府,是肯定信不得的,到时候这民团,办和没办还是一个样……”
收起烟袋,来明昌站起身来,瞧着屋子里的小辈吩咐道。
“俊闲,你在省城读过书,这几天,你去趟邯郸,探探风声,俊才,你带着几个弟兄到周围打听一下,看看其它村子都是咋办的,还有,咱们来家,交不交枪,就看他宋老七,若是他宋老七就那么交了枪,咱来家,就……”
话声一压,来明昌的目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后人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他这条腿和宋老七的硬肚会火拼时留下的旧伤。
是夜,彰德县政府后院,李桂德在堂厅便装坐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瞧起来到是有几分书生气的人,一进门就给他作了个长躬。
“见过李县长!”
虚让一让,李桂德却是几分亲近的说道:
“瞧你,四少爷,你这客气的,本乡本土的,也不是外人。快,四少爷请座!”
来人正是这彰德最大的枪会会首宋老七家的四少爷,这位四少爷多年前曾在省城读过书,可以说是宋家的军师。
“四少爷,不知宋老爷最近身体可安好!”
宋鸣川坐下后,则恭敬的说道:
“李县长,托您的福,我爹他老人家身体还成,每天起来了,还要耍几套拳,那身子骨,就是我也赶不上他,这不这次来,他还托我代他向县长请安。”
说话的功夫,宋鸣川已经将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瞧着那信封,估计有千元左右,李桂德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宋老爷呀,就是太客气了!”
既然礼到了,李桂德便抿了口茶说道。
“四少爷,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都是熟人了,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和李县长前后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宋鸣川便赶紧说道:
“李县长,其实这次我的来意,您也知道,这不,邯彰专区初成,这不是又要办民团,又要枪会交枪、散会吗?这次让我专程来,是想请教李县长这个消息……”
看看他,李桂德当下拉长声调道。
“哦?是什么消息?”
宋鸣川察言观色地将椅子向前挪挪,看着李桂德说道。
“听说,这次,那位管专员,可是下了狠劲,若是那家不交枪,他可是准备派兵进剿,不知这个消息准吗?”
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李桂德不咸不淡说道。
“噢,你问这事呀,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这年初,省政府不还要派兵进剿嘛!”
李桂德的一句话,只让宋鸣川恍然大悟的说道。
“是吗,这下就好了!谢谢李县长!多谢,多谢!”
李桂德又突然哼了一声说道。
“不过嘛,有些事情也说不准。你也知道,这邯彰专区初成,这财税紧张,若是今年秋税再征不上来嘛,到时候,可就真不好说了。”
闻言宋鸣川却应声鞠礼道。
“瞧县长你说的,这税赋为国家大事岂能了耽搁了,请大人放心,今天秋税,一定足额缴纳!李县长公务繁忙,鸣川就不打扰了……”
“四少爷慢走!”
在将宋鸣川送出后院,刚一转身,李桂德脸上的笑容便是一收,脸上带着冷笑的哼了一声。
“先让你们咬个痛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