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识?
自己有那个资格吗?没准管明棠早就忘了自己这个“小人物”了,单看人家接交的人物王长青便知道答案了。
“那你该知道,现在,他还躺在协和医院里。”
盯着王长青,鲍毓麟的话语很平静,可那平静中却依还是透着浓浓的不满。
“今天是第二天了,王队长,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你能把这个案子破掉,什么时候,你王神探,能把所有涉及此案的凶手抓住……”
话至此,鲍毓麟翻到早晨王长青送来的报告的最后一页,大声读道。
“刺客已被军分会控制,只需要顺藤摸瓜,就可以破获全部……”
“啪!”
将手中的档案扔到地上,鲍毓麟盯着王长青用手指理了理剪得很短的,带着一些白发头发,作为军人,他这个人是极易发怒的,现在,他心底早就是怒不可抑了,就在一个小时前,那个正在着手组建北平政整会的黄郛给他打个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顿,顺道的还告诉他一句话——他已经准备请余晋和来北平了。
余晋和是青岛公安局局长,请余晋和来北平,这意味着黄郛是准备把他给拿下了,这北平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可是一个肥差、优差,就这么丢了,实在是可惜至极。
此时,在鲍毓麟的脸上,那平常看似亲切的微笑已经看不见了,盯着王长青,像是盯着自己的仇人似的。
断人财路如有杀父之仇,这是千年来的名言,这北平城内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财路颇多,一任局长,如果有心的话,一个捞个几十万的,到也属正常,而现在这两年,相比过去,更是肥了许多,先有日本货走私之利,又有开宏娱乐公司老虎机之利,可以说,将来这北平市公安局局长,几乎可以说是全北平,最肥的优差,而现在鲍毓麟却知道,若是这一关过不去,即便是有东北派系的支持,在军分会和政整会扣下的那顶“督案不利”的帽子下,他都得灰溜溜的交出大印!
若是搁在过去,这交也就交了,交出了公安局,六子也不会亏待他,可现在不同,六子出洋考察了,自己的部队也给整编了,交出了公安局,他鲍毓麟可就变成“足谷翁”了,到时候,屁都算不上,所以,自从六子下野后,他才会一边咬牙苦撑着,一边联络东北派系,游说他们支持自己。
可这个案子却改变了许多事情,现在即便是黄郛、何应钦把他拿下来,大家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们把自己往死了逼,没办法,自己只能一步步的往下逼了,盯视着王长青,鲍毓麟最后又冷声说道。
“两天,还有两天,若是你还不不能……”
若是还不能,你也就不用干了!
不用局座说下去,王长青都知道答案,他那些发胖的下颏咧了咧,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这个局长的帽子若是被人摘了,你们一个个的,谁也逃不掉!”
站在局长的面前,面对局长的愤怒王长青并没有回答他,更没有给出什么保证,他给不了什么时候保证,三天,这个案子别说三天,即便是三个星期,也不见得能破得了,因为——人犯,到现在,他连面都见不着,还破什么案子?至于别人逼局座,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个的原因,这风向变了,你还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不是惹人眼吗?
心下想着,王长青苦笑着,即然如此,还是让其它能担当的人去担当吧,他丝毫无意自告奋勇地去告诉局长怎么做。
这件事,他掺和不了,也不能掺和,明哲保身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局长,不用您来摘我的帽子了,我……辞职!”
说话的时候,王长青已经把证件放到桌子上,却查,他却发现这趟水太浑,他不敢趟,也不愿意去趟,没准把自己的小命趟没了,所以,还不如就坡下驴得了!
“辞职……你……”
猛的站起身,鲍毓麟盯着王长青,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在怒火中烧的时候,突然鲍毓麟大声笑了起来,那脸上尽是苦涩之味,最后他又回过头来看着他说道:
“王长青啊、王长青,你这个小小的侦缉队长,事情比我看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