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微敛,曾澈又提醒道。
“若是持有武力的话,不知会惹来多少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很有可能会祸及公司!”
已经不需要再细加提醒了,曾澈觉得自己的话里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而他的这一番提醒之后,管明棠的眉头微皱,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甚至自己还想过,即然其它人可以办义勇军,那自己又未尝不能办义勇军。
商人不应该持有武力!
若是在民国早期,那时天高皇帝远,地方分割、中央无力,商人持有武力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会但凡是个人,都会弄点看家护院的家什,而现在呢?南京正雄心的欲建立中央集权,甚至不惜通过战争解决地方问题,或许,现在南京距离真正的中央集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却一直在努力着,在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商人主持的部队在一场战斗中,取得耀眼的战绩,正像曾澈说的那样,到时候自己是名振全国了,可同时也把自己置身于风头浪尖之中,那风头浪尖正像曾澈所言一般,随时都可能吞噬自己的小命。
可……望着山谷间的数百座帐蓬,听着空气中传来的军歌声,管明棠的心下不由涌起一阵难舍之意,初时自己创办这支部队时,不过只是自保之器,而现在,当初的保卫团已经发展成为一支近五千人的队伍,若是……
“可,清泉!”
转身看着曾澈,管明棠不无认真的说道。
“你知道,我建这支部队,并不是为了一已私,否则,我也不会……”
声音略显低沉的管明棠叹口气,
“也不会带他们来热河!”
“我知道,”
点点头,曾澈当然知道董事长办这件事,根本就没有私心,否则也不会问都不问,接到命令,即行开拔,全不顾这其中的阴谋和可能的风险。
而这正是曾澈佩服他的地方,相比于许多人,他在董事长身上看到的尽是拳拳爱国之心,甚至不惜损私利,甚至就连同开闳,其间公心亦大于私心,而不像站长那样以私为重,若非如此,自己又岂会一路追到这。
一路追到热河,仅仅只是为了救他的命吗?当然不是,他希望在一切都还可以挽回时,挽回这一切。
“可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
盯着董事长,曾澈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道。
“可董事长,如果你不收手的话,败则可能丧命于日人之手,胜,即便得胜归来,亦是九死一生……”
然后他又一一将其间的利害关系,向董事长说明,最后他望着山下的军营说道。
“若是你一意留在这,无论胜负,最终,估计都是性命难保,至于这军队,估计会被整编,这一仗之后,河北局势必定大为改变,张学良估计很难再主持河北,界时由谁主持河北尚且不知,但无论是中央派员或是新任地方当局,估计都难以容忍一只强兵安于卧榻,去岁,山东王韩与胶东王刘两人为地盘撕杀,最终刘珍年却只落得撤离山东,身死异乡的下场,政治,从来没有那么简单……”
最后曾澈又补充一句。
“除非,您有绝对的实力,否则……”
否则,我只能任人鱼肉!
不用曾澈再说下去了,管明棠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忧虑,可看着曾澈,却开口问道。
“清泉,你一路追到这,估计,那位应该不怎么高兴吧!”
嗯,双眼微睁,曾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我……”
这算是叛变吗?若是严格的来讲,也许,算是吧!
“你要知道,我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保不住你啊!”
点点头,曾澈什么都没说,他知道,也许就在两人谈话时,那边站长估计已经有所动作了,而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把管明棠拉回去,拉回北平,然后再小心应对,他留在这里,继续做他的司令,最后……
“可,我的部队……”
凝眉望着山下的部队,管明棠的心间只觉一阵阵心痛,原本自己可是想在这里和日本人大打一场,而现在,现在难道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跑吗?
“而且,我还是救国会任命的第五十八路军司令!”
“救国会那边,只要部队到了,他们自然也就满意了,至于司令不司令,换个更合适的人,一纸报告打过去,什么事都结束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保证,董事长,既然你不是司令,这部队依然是你的!”
曾澈的话让管明棠的眼前一亮,看着他时目中更是闪动着一些异样的神采。
“你的意思是,我藏于幕后?”
藏于幕后,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虽说……而曾澈却摇头答道。
“不是藏于幕后那么简单,也不是完全置身其外,毕竟,无论是现在的东北,还是去年上海事变,都有地方士绅贤达组建义勇军,可关键是,你要让你别人看到,看到你对此,只是出于一片赤诚之心,所以,你要扯出一面旗出来,然后让那面旗去挡着你,这样,才能不会引起别人的猜忌,但却又有可顾忌,所以,必须要拿捏好一个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