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人们总是会对明天充满这样那样的期待,而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与期待,或许正是支撑着人们不断努力的根本动力,绝大多数人会为了明天努力奋斗、拼搏,他们不惜辛劳的只为了对未来的憧憬。
而在追逐未来的道路上,有人选择努力劳动,通过个人的辛苦获得未来的幸福,也有人并不愿意让自己成为普通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认劳认怨的只为得到命运的垂青,在某一个未知的未来里赏给自己一些回报,他们更愿意投机取巧,更愿意走一直终南捷径。
“老虎、老虎……”
一大清早,在杂货铺门边的“吃角子老虎机”边,就已经围满了人,每当有人拉动那意味着“命运”的杠杆时,伴着老虎机内传出的七音琴声,围观的人们都会如此呼喊着,似乎是在为这人呐喊助威,若是当老虎机上的“发财铃”没有响起,同样也没有传来那硬币流出的“哗啦”声,人们总会笑着说没什么运气,不等那人起身,便会有人抢过去,朝老虎机塞一枚硬币,然后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拉动杠杆。
对于这一幕,无论是北平,还是天津,这里的人们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若是说这几个月来,什么事最正常,恐怕就数这“洋赌具”上了街,这一个人、一块铜板就能玩的玩意,着实迷倒不少平津人,谁也不差那三个五个铜板,可无论是谁,都想着塞下几枚铜板,换回数百、上千枚铜板的运气,即便是得了十几、二十个,那可也不是一笔横财。
一出门,叶子新看到路口的杂货铺门外挤攘欢呼的人们,眉头便是一皱。
“你瞧,现在这城里的百姓,都快疯上了!”
“可不是,这个月,北平城至少多了一百台老虎机!”
邵振华点头应着。
“现在,不论你走到那,总能在一些店铺门口,都能见到少则三五个人多则十余个围聚在那样的老虎机旁,一个个都做着发财梦,可那机器张着“口”,一枚枚硬币投进去,却鲜见硬币吐出来,这国人好赌之性,当真是……”
邵振华叹着气,而叶子新却说道。
“老虎机就是一个吞钱的机器,玩者十赌九输,可人们偏偏心存侥幸,以为这和机器玩,玩的就公平,比之街头赌档要公平许多,可却未曾想,这机器总归是人制造的,在制造时就可出得了千,只要你呆在那,总能听人说,某某赢了十几块大洋,某某连赢百十块大洋,可有几人能如此幸运?再则,你瞧那些车夫,甚至不去拉车,而是沉迷赌博之中,全不顾家中待食妻儿,真是人性几近扭曲至极!”
心恼着瞧见街边恰好有巡警经过,叶子新更是怒哼了一声。
“这些黑皮子,当真是瞎了眼,难道就不知道,法律禁赌……”
“若是不禁赌,他们到那去收黑钱,我听说……”
压低声音,邵振华不无谨慎的说道。
“现在单就是北平、天津两地,就有超过一千台老虎机,这一台老虎机一天少则可骗十几元,多则数十元,你算算这一千台老虎机,一天能挣多少钱?”
“一天十几数十元?一千台……”
睁大眼睛,叶子新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能骗这么多?”
“就是有这么多,一天少则一两万元,多则三四万元!”
在两人说话时,叶子新看到那个巡警甚至也走了过去,跟在玩客中吆喝起来,瞧那模样压根就没有一丝顾忌。
“听说,那些警察每天都能从那老虎机的收入中,提走一成五的利润,按辖区分配,这北平城一共就那么几个警察局,不过几千个警察,即便是一个巡警,一个月至少能分上五六块钱,他们一个月不过也就挣十块钱,这辖区里的老虎机越多,他们就越挣钱,自然的,这些巡警无不希望这辖区里能多设几台老虎机,若是北平城有几千台老虎机……”
冷冷一笑,邵振华的目中尽是鄙夷之色,可却又夹杂着些许贪欲。
“这些巡警,一个月,没准就能挣上个几百块钱,到那时,哼哼……”
语似嘲讽,可目中流露的羡慕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虽说当记者收入颇丰,可相比之下,那些巡警只不过在街上走走便能挣上几百块钱,着实让人眼热,这还只是小小的巡警,若是警官,那一个月得挣多少?
“华兴,咱们要通过报纸,把这老虎机坑人的事情给报道出来,还有警察收黑钱的事,这不过千余台老虎机,一天便能骗得三四万元,若是有万台之多,不知多少百姓被其坑骗,若是人人赌钱成瘾,这老虎机岂不又是一个鸦片之祸?”
“鸦片之祸!”
在北平特别市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内,瞧着报纸上的报道,鲍毓麟这位北平公安局局长的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