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初中三年,张缄基本没有和燕子说过话,坐在后排的张缄会用两根手指竖成倒V字形放在眼前,剪切掉燕子身边其他背景,单单的看着燕子,他就这样百无聊赖的看着燕子各种背影和侧影,最终他能一眼从全校三百多个女生背影中找出哪个是燕子。
如今燕子的面孔在张缄的记忆中早已模糊,但他能清晰的记得她早已刻入脑海深处的消瘦的背影,她的背影在她曾出现过的窗前、操场上、路灯下、油菜花丛中,在张缄的脑海中翻腾跳跃。
无数个不同场景的燕子的背影交织出现在张缄的记忆中,有时也出现在他的梦里。
刚分手的时候,燕子跟故意走错房间似的,老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张缄最近一次梦到燕子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在那个梦里张缄欺负了一个女子,他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熟悉这张脸,却记不得她是谁,在梦中张缄控制不了那种原始的冲动,这是一种洪荒的力量,张缄的理性在它面前还有来得及抵御就被打成碎片,他需要发泄和冲撞,梦里的女子渐渐停止了反抗和哭泣。当疯狂趋于平静,理性逐渐回归,梦中的张缄是满足后的失落。
梦里的女子转身离开,那个背影分明是燕子的背影。
梦中的她是燕子。
最终燕子出现在张缄梦中的次数越来越少,面容逐渐模糊,只剩下一剪背影,在张缄黑与白的梦里留下悲伤。
夜长春梦短,人近天涯远。
中考成绩下来,燕子差了十几分没有能考上凤城一中,张缄得知燕子报考了凤城一中,也装模作样的学了几天习,这样别的同学得知他报考的是凤城一中的时候至少不会笑出声来。
成绩没有辜负张缄,张缄差了200多分达线,但让张缄欣慰的是他和燕子都落榜了。
燕子继续在张家村中学复读,张缄的父亲给张缄换了一个学校,到离张家村四公里远的高家村初中复读,学校校长是张缄父亲的非常要好的同学,张缄复读吃住都在校长家。
张缄中考落榜这年的夏天,在张家村供销社的一间办公室的吊扇下,张缄正在给曹小山按摩。
单从时间上看,张缄和曹小山是第一批自学成才的技师。
“可得劲”张缄捏着小山的肩问。
“得劲,以后我有钱了,你就这样给我按,按一个小时我给你五块钱”小山在说五块钱的时候明显的加重了语气。八十年代五块钱可是一笔巨款。
“我要是喜欢一个女孩子,我应该怎么和她说”
“肯定要告诉她,你不告诉她她怎么知道你喜欢她”
“那万一她不喜欢我,拒绝我呢”
“你给燕子写信就行了,她回你信就说明她对你有意思”
“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燕子”
“你的眼都长她脊梁上了,只要不瞎整个张家村中学谁不知道,估计她脊梁上都起针眼了”
“有那么夸张”
“有,你读过《聊斋》里一篇叫阿宝的文章吗”
“没有,我又不是语文课代表”
“就是一个叫阿宝男的喜欢一个女的,变成鹦鹉去追求这个女的,历经千辛万苦他成功了”
“那为什么阿宝不变成狗呢,她家人不同意,直接龇牙咬,咬一个往门外甩一个。”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