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山时,师傅并未立刻让她习武,而是将她托付给了大弟子林睿。
那时候的他,年纪才十五,正是年轻正茂时,只见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后来的桃夭才知道自己当时是看走眼了,他的本质其实就只是一头狐狸。
第一次见面,他将她带到了书房,让她抄写他的名字。
桃夭眼角抽动,这厮绝对是自恋,不过她打量着他的脸庞,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她在宫里亦有习字,但是她不得不吐槽这古代的毛笔是真的不好使。她提起笔一笔一划地认真写些,写出来的字虽没有歪歪斜斜,但也是不堪入眼。
他看着她的字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接下来,他竟握着她拿毛笔的手,俯下身子一笔一划地教她写着。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桃夭愣了愣,一不留神,她竟将墨汁洒在了他白色的袍子上,不一会黑色墨汁就在他的白衣上晕了开来,看起来很是不搭。
不过他也并未生气,淡淡的看了桃夭一眼,然后继续带着她写字。
因此,年少无知的桃夭,真的以为这师兄还真个宽容大度的好人。
七八岁大的桃夭,多数是被他带着过的。他会带着她下山逛集市,给她买甜丝丝的冰糖葫芦,他会带她上山去练功,上树给她摘野果子。
那段日子,有着桃夭跟他很多美好的记忆。
多么青梅竹马的时光,他宠着她,护着她,让她觉得在这个时空自己不是被嫌弃的。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桃夭也会以为自己跟林睿会成为一对令人称羡的伴侣。
那年桃夭九岁,那一天,是林睿的生辰,她心情愉悦,早早去他房间找他,想着第一个跟他说句生辰快乐。
然而一大早地,他却不在房中,桃夭心想着他或许出去了,突然心性大发想躲起来吓他一跳,因为平日里见他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倒也想知道这师兄惊讶的模样,年幼的她还是带着些孩子脾性。
她躲在了他的木床下,不一会她便看到了他的锦靴进来了,然而他一进门就将大门紧关。
接着桃夭看见他拿着茶盏生气地往地上摔,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她原本要出去的念头吓了回去。
她不知为何他会这般生气,只听他语气很是凄凉地说着:“就算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儿,我也是林睿!”
“为什么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怎么会有你那样的娘!”
听着他的话语,桃夭大概也猜测到了,林睿并非是他爹的亲生儿子,是他娘红杏出墙生下了他?
或许是床底下灰太多,在他还自顾自说着的时候,桃夭不适时地打了个喷嚏。
“谁?”他从床底把她拽了出来,动作很是粗暴。
一见是她,他眸子里的怒气也并未消停:“你都听到了?”他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从他眼中出现了一种桃夭从未曾见过的情绪:杀意。
桃夭原本嘴里想要安慰他的话,咽了回去,最后化作了一抹苦笑。
她笑自己竟认为自己在他心中是重要的,眼前表情狰狞的他,根本不是她认识的林睿,又或者说她竟从未曾认识过真正的他,活了两世她还是这样认人不清。
她双目紧闭,没有作任何挣扎,任由他用力。
“你在嘲笑我?”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桃夭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却是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你,有什么,可怜的?”
他突然松开了那掐她的手:“你说什么?”
桃夭扶着自己脖子咳嗽着大口喘气,苦笑着对上他的目光,却不曾再开口。
看着眼前的他,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心寒得很。
男人,都没什么不同的。
下一秒他笑了,或许是觉得她有趣,他的杀意渐渐隐了去,之后他双手霸道地搂着她,久久不说话。
桃夭任由他这样搂着,也没有开口。
自那以后,才有了他像现在那般待她,也有了她开始那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