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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怪他……或者,我更该说,你就算一定要怪,也不该只怪他一个人。”
被适时返回的良之行精心医治过,已全脱了险情的方逊,自罗缎嘴里得知了罗绮那趟二皇子府之行后,在罗三小姐上门探视时,虽不无难色,仍据实直言。
“同时向你报出伤讯,让你以心相择,是我和他的共谋。只不过我是因那歹徒的突然行凶让诈伤成了真伤而已。”
“……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不这样做,如何结束这场三个人的煎熬?”方逊一手掩着仍有些微痛意的胸口,一手执意捉起罗绮柔荑,“绮儿,一个人受伤,总比三个人都伤要好,是不是?”
“我一直以来的逃避拒绝,当真伤了你们?”
“不止是我们,还有你自己。你不是一个可以虚荣享受追求的女子,你越是逃避拒绝,心中越有困顿挣扎,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我们三人中,你始终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方逊……”罗绮泪眼迷朦。眼前这个小了自己三四岁的少年,当真知己如斯?
“为什么你会认准我?救命之恩有很多种报偿方式,不一定要拿你自己的人生作抵……”
“我喜欢你,的确源于救命之恩,没有你的救命之恩,那时卑微的我就不可能认识高贵的你。因为认识了你,我每在回忆起那条船及船上那些虐待过我的人,竟也是充满感谢。因你,我不再一味愤世嫉俗,一味怨天尤人。更是因你,我知道了如何奋发进取,如何向你靠拢。绮儿,我不是拿人生作抵,而是,我的人生原本就属于你。”
一个丰华正茂的清俊少年,端一张热诚的脸,张一双热情的眼,说着那些动人情话,如此直剌剌地撞击进了罗绮最薄弱的心底,让她泪珠成串,泣语成言,“方逊,我现在还不敢断定,我对你的感情,是否有男女之情,你对我这样好,如果我不能……”
“我有一生的时间等你厘清情感。现在,你只要让我喜欢你就好。”方逊道。
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持重老成模样,是为不让她记起他的年龄罢?这多年来,他从不吝惜向她表露情感,却从来也不曾让她感觉逼迫压力,他比她年幼,处事却从不青涩莽撞……有一个人对她如此毫无保留,如此付诸全力,她不该再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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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罗缜问。
小妹的决定,她并不觉得太意外。方逊的感情浓烈如火,又格外持之以恒,很少有人能抵受住那股子热情攻势,绮儿能够坚持至今,不外是因心有所属。但,问题的症结就在于此。若“心有所属”尚不是过去,绮儿的决定,就非一桩幸事了。
“姐姐,绮儿明白您要说什么。”罗绮扫一眼亭外不远处的树下一边誊帐一边不时拿眼角确定姐姐存在的姐夫,“能与挚爱之人相守固然最好,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姐姐的好运。这世间,有许多的夫妻只是在朝夕相处中成为彼此的最重,在相濡以沫中建起伴随一生的坚定。我此刻不能说对方逊已有了属于男女之间的浓情炽爱,甚至未来也不敢肯定一定会有。但我愿意嫁给他,愿意和他牵手共度人生,愿意和他共同经营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姐姐,为绮儿祝福,好不好?”
“我的妹子成婚,我当然会有满满的祝福。但,玉无树呢?你当真可以撇得开他?”在这举府为三小姐的婚事铺排张落的时候,罗缜并不愿大煞风景,但事关绮儿一生,她必须慎重。
“他,只是绮儿年少时的一个梦。既然是梦,总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