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之心用袖为娘子揩汗,“之心是怕娘子太累啦,风哥哥,你别吹我,你吹娘子啦!”
原来有“风哥哥”帮忙,难怪相公脸上清凉无汗,“这位方老爷是我们需要走动的最后一位客商,方老爷若答应与我们续订下未来三年的契约,你便不必陪我辛苦了。”
以往在罗家,她以一身男装四处游走,并不觉有甚不妥,但杭夏国民风保守,且她是已婚妇人,不可能再独自一人处处走动,与相公偕行,是为杜悠悠之口。也是为使人明白,相公才是良家未来的主人。
“娘子,之心不怕辛苦,之心怕娘子累喔。”
罗缜一笑,尚要开口安慰,听了脚步声近,方才领他们进门的方家家佣探首进来:“良少爷,良少夫人,我家老爷午憩醒了,请跟小的来罢。”
罗缜暗舒一口气,来了五六回,这闷热的门房也坐了三四遭,方老爷总有法子避之不见,现下,总算能碰上这位方老爷的面了,是个好消息不是?
沿路行来,罗缜偷眼打量四遭,方家不似良家那般阔绰,所建所筑,以实用朴实为主,由此可见,那位方老爷并不喜奢华,性子也该是内敛沉稳……
“二位,我家老爷就在亭子里恭候,请。”方家家佣施了个礼,退下。
罗缜携丈夫向亭内微揖,“见过方伯伯。”
“贤侄,侄媳妇,坐。”方老爷方脸阔颊,须髯飘洒,样貌极是大气。“侄媳妇,这近十日你都是冒着烈阳而来,若老夫没有猜错,你是用哀兵之计了?”
罗缜赧然:“小小伎俩,被伯父一眼识破,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侄媳惭愧。”
“呵呵。”方老爷捋须一笑,“就算识破,凑效便好,老夫不是让贤侄和侄媳进来了么?”
“那也是方伯伯见怜。”罗缜面转之心,“相公,我们要感谢方伯伯怜悯我们小辈辛苦呢。”
“喔,感谢方伯伯。”之心憨着美脸称谢。
“呵,乖。”方老爷目光如炬,眸芒在两人脸上探了又探,“侄媳妇,这些时日,老夫听说你处处都带着我这贤侄,你不觉我这贤侄给会令你失了脸面么?”
“怎么,方伯伯称我家相公一声贤侄,会觉得失了脸面?”
方老爷面色一沉:“自然不会。”
“那侄媳为什么会呢?”
“哈哈,妙,果然是妙。”方老爷颔首称许,“侄媳妇,你明明可以请你公公出马,看在与他十几年交情份上,老夫怎么也不可能不给他面子,为何你偏要自己在这酷夏时日频频上门求见呢?”
“方伯伯是何等样人?您纵横商场几十载,岂会瞧不出旁人在您面前卖弄的伎俩?您岂会受了旁人两三句的挑拨?您所以如此,是为了看看良家的小辈们是否成器,是否能堪长辈托付,是否有资格成为您今后的合作商伴。或者,您是替我家公公试炼小辈们的毅力来了?侄媳虽不才,却也想让方伯伯您明白,良记仍是良记,良记不会毁在侄媳手上,侄媳有诚意更有能力使良记发展绵延。”
“哈哈哈……”方老爷击掌大笑,“良大哥好福气,得了如此佳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