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扬……”司颂的嗓音低哑,带着未消的情意。
“……嗯。我在。”他低低应着,因为害羞,也因为失了力气。
“我有没有伤到你……”
怀里的人摇头,亲亲他的锁骨,“你好温柔。”
“那你是想……要我粗暴一点么?嗯?”他含住那人的小巧的耳垂,低低地笑。
常西扬涨红了脸,羞得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我舍不得。你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司颂温柔得像是对待最珍视的宝贝,但他不就是么?常西扬从来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所以伤的也就越深。
你站在那人心尖上跳舞,还穿着钉鞋蹦跳,那人还小心翼翼的护着你,忍着痛,双手颤抖着也护着你,生怕你掉下来。
伤的怎能不深?
但你每跳一步就拿尖刀子往自己心尖尖上也捅一刀,你也痛,你也在哭泣,每一步你也是一汪鲜亮的血。
谁能怪谁?
谁又是错的?
没有人该被责怪。
你讲但凭天意,却也说人定胜天。
人类屈服和激进的一套都搬了来。
没有用。
天公那般高。
两个天公呢?
造物主又何尝不是渺小的。
花是好看,也不总能种的出来。
都是可怜人罢了。
“阿扬,我以后……”
“不要说,司颂。不要说了。你爱我。”
“嗯。我爱你。”
哪有什么无情之人。
不过是被什么脏了心。
在漫长的岁月的等待里,又丢了些什么。
司颂深爱常西扬。
从诞生之初,直到现在,以及遥远的也近在咫尺的将来。
他深爱阿扬。
本来是这样的。
故事从一开始就该是美好的。
还要有一个值得配得上它的美好的结尾。
过程,就算漫长且煎熬,道阻且跻,也相当值得。
不过是,心意相通的两人,谁会忘记谁,谁忘记了承诺,忘记了坚守的心意。
而已。
岁月如流,一切像是从未更变,唯有四季流转。
明月皎洁,星光璀璨,夏花遍野。不消红烛,闲云归后,月在庭花旧阑角。
司颂常西扬二人围桌饮酒赏月。
司颂的状态很好,嗜血的欲望弱了些,偶尔昏睡,其他尚安。
“今晚月色真好。”常西扬抬头看着那轮明月,由衷赞叹道。
月色清亮,给他披上薄纱,他干净的眼神应着月光,亮得灼人。
像是要消失在月色里了一样……司颂的心里突然起了这样一个想法。他无端地感到一阵愤怒和惶恐,好像那个人真的已经离开他了一样,他慌张,他无措,他开始发脾气,摔了酒杯,大声地质问,让那人害怕的发抖,让那人红了眼眶。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常西扬?嗯?”他眯起眼睛,狠狠钳住那人单薄的肩膀,眸色幽暗。
“司颂……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常西扬害怕起来,他第一次见司颂这般的模样。
“喝醉?阿扬,你想灌醉我然后离开是么?”他身上明明酒气极浅,毫无醉意。却又偏偏像是醉得失了理智。
“没有,怎么会……司颂,我不会离开你的,你看着我,我在你身边啊,司颂!”常西扬着急了,那人攥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他挣脱不开,也怕伤了那人,司颂却丝毫不领情,凑近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上去,血流如注,常西扬痛地低声叫了出来。
“吃掉你……你就是我的了,对不对?”他低笑两声,又咬了上去。
“司颂!你清醒点!求你清醒过来!”常西扬实在无助,几乎哭了出来。他看出来了,司颂是认真的,不是什么暧昧的情话,是真的吃掉,连骨带肉,拆之入腹,不得不对他用法力了么?
常西扬身上蓝光渐起,司颂手指一痛,急忙松手。
只一瞬间,清醒过来。
眼前的人脸色苍白,清泪尚在流淌,他白皙的脖颈上两个狰狞的伤口,明显的牙印,破开的皮肉,前胸满是鲜血。还有他,颤抖的身体,眼底的恐惧,和抗拒。
“阿……扬?”这是,我做的?司颂伸出手,想去摸一下他的脸,西扬畏惧地退后,避开了他的触碰。
“阿扬?阿扬对不起,对不起,阿扬没事了,是我,司颂。我刚刚,刚刚……对不起阿扬……”他慌张地握住常西扬的手,不停地道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失去了控制。“阿扬,对,我给你疗伤,给你疗伤。不要怕,不要怕阿扬,马上就不疼了。我给你疗伤。”他嘴里喃喃不清,像是又失了理智,有点疯癫。
常西扬被司颂紧紧地抱在怀里,白光覆盖在他的伤口上,他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是否在慢慢减轻,像是失了痛觉,他有些呆滞的任凭司颂抱着。他脑袋里混乱不清,他想思考,可是像是所有神经都突然断开,他一片模糊,该想什么?该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他要怎么办?他不知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司颂刚刚失控的样子,他是认真的想让自己死掉,这让他……让他畏惧。让他刚刚,甚至想逃离。
这就是……秋烟曾经警告自己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