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这一日正好还是七月初七,织女牛郎相会之日,女娘们纷纷抹着眼泪、红着小脸往他身上砸鲜花、香包等物,这份盛情让来自京城的几个自诩为粗人的护卫们打开了眼界。
他们不好评说裴子孟风流或是什么,只得赞叹:“东临真是民风淳朴啊~”
裴子孟也十分感慨,“是啊,这些姐姐妹妹待我着实用心,来人呐,把这些香包都替我收起来,带去南夷,以作挂慰~”
众人:“……”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
裴宝儿刚好一边看着婢女们忙活着晒书又穿针的,一边从胖儿子手里接过来一只纤巧的白鹤,眼中略有些惊奇。
“这是什么?”
大名由裴砚改为齐郯的小胖子一本正经道:“信!”
“信?还折成这么个形状?”裴宝儿看向手里那只生气全无的纸鹤,笑问:“该不会是你叠的吧?哪个姐姐教你的?”
小胖子却满脸自豪道:“是爹教的!”还用手脚比划了一番,以演示自己的“心灵手巧”。
裴宝儿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好好夸他一番,他却拉着自己的手,又指着那纸鹤道:“阿凉,你会拆吗?要不要我教你?”
“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拆掉啊?这不是你叠了送了阿娘的吗?”
小胖子道,“这是爹写给阿凉的信!”
裴宝儿微微一怔,竟觉得手中的纸鹤有些烫手,偏偏这小子还在一个劲地催着她拆开来看。
笨手笨脚将其展开来看,纸上不过寥寥数语。
“喜鹊桥成催凤驾,天为欢迟,乞与初凉夜……”
竟是一阙蝶恋花。
她捏着微微发皱的信纸,心跳不知何时开始加快,浑身血流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似的,躁动不安。
裴宝儿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咙仍旧发干,哑着声问:“你爹,他还说了什么?”
小胖子却已经跑到一旁折新的小纸鹤了,闻言头都不抬,大咧咧道:“没说什么啊,爹说,阿凉你看到就明白了。”顿了顿,他啊地大叫一声,又道:“哦,对了,爹还说,今晚街上会很热闹,还有巧果吃~~”
好嘛,这不就是变相的约会邀请吗?不亲自上阵也就罢了,还要找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来当信使,这弯拐的,啧啧~
裴宝儿暗地里撇撇嘴,准备装傻。
结果,胖儿子也不知是被那巧果迷惑了还是什么原因,一整个晚饭时间都在跟她叨叨。裴宝儿让北雁去小厨房讨些精巧果子,却也没能成功搪塞过去。看向那双水汪汪的、眨巴眨巴望着自己的小桃花眼,她还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行吧行吧,要去就去。”
齐郯小朋友举着莲藕似的小胖手欢呼了一声,而后马上警醒问道:“爹也去?”
裴宝儿面无表情:“不知道啊,你去问你爹吧。”
齐郯小朋友便开开心心地往前院去了。
当然,他爹并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最后,三人在府里一个侧门碰头,结果一打照面,齐珩傻了。
这位面色微黄、轮廓刚硬、一身月白长衫的少儿郎是哪位?他家王妃上哪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