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西奉新到应天府的路虽然不长,但无论是谁被人一直给捆着那也不好受。更过分的是高迎祥为了防止有人逃走,连吃饭睡觉都不给松绑,即便是解手都有一大群人监视着。而且宋家倒霉的还不止是宋应星一个人,他的大哥宋应升族叔宋国祚被扔进了新开办的官学中任教。而两个族侄也没能逃脱魔掌被强迫当了第一批学生。
“哈哈……”徐霞客幸灾乐祸地笑了,早年间在江西游历的时候他可是见过宋家一家人的,想不到那个宁愿辞去柳州府通判回乡办教育的宋应升还是被朝廷给盯上了,只不过他这次应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照此说来,长庚贤弟您应该愤恨不平才是,可依愚兄之见……”
“弘祖兄有所不知,如今就算是朝廷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了!这次说什么也要考进那个研究院!”说着,宋应星从掏出了一块最新的怀表道:“弘祖兄您瞧瞧。小弟这一路上可是听那高姓马贼说了,如此精美的物件居然只是毫无秘密可言的民用产品,据说很快就会准许百姓们自行生产。如果真能进入那个神秘的研究院,不但能接触到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蒸汽机。还可以见到镇国将军使用的飞天神器,更有机会亲自参与研究那种制造闪电的机器,您说小弟会放弃么?”
“你啊你啊!这多年的脾气还是没改……”徐霞客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意外结识的同年兄弟他是再了解不过。跟他谈经论典没什么用,但只要是拿点希奇古怪的东西出来立马就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到是弘祖兄你,真放得下那游山玩水的喜好?”
“当然放不下。但……”无奈地叹了口气,徐霞客也掏出个跟怀表差不多的东西道:“这是诸葛大人送给愚兄的司南,在离开前他曾言希望愚兄能考入帝国学院,用脚丈量大明的每一寸土地,为大明寻找出无数的矿产,为每一条河流都找到源头……”
“司南?”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宋应星对于徐霞客的爱好一点也不感兴趣,到是那个小小的指南针让眼前一亮。“弘祖兄,可否给小弟一观?”
“那可不行!”徐霞客赶紧将指南针放回了怀里,他也承认宋应星是心灵手巧的人,但这家伙有个坏毛病那就是看到什么希奇东西都会先拆一遍,如果不搞清楚原理和构造他是不会给你还原的。“长庚贤弟,非是愚兄小气,实乃此物可辨方位可观天象,据说是南方兵团的军用物资,诸葛大人可是再三交代过的绝不能轻易示人!”
“二位兄长果然在这里!”正说话间,一个年轻学子冲了进来。
在年轻人面前宋应星倒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只能耿耿于怀地瞪了徐霞客一眼道:“德冰贤弟?有何要事?”
对于这个士人们来说满腹经纶只会做点锦绣文章的顶多能混个大儒的名头,只有那些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造诣,并且能独树一帜玩出自己风格的人物才可能被称为才子。两年前就被人给拐到京城,好不容易才获准跑回江南来溜达的黄宗羲,显然正在努力朝这个方向迈进。而且他要做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能晓后世的风流人物。
不过,要是那个被称为东林七君子的黄尊素知道自己长子居然迷上了士人们口中的异端邪说,还跟这两个离经叛道之徒结成忘年之交,恐怕会被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两位兄长可知,那对面几栋楼里住的是些什么人吗?”不愿意跟儒生们一起住到夫子庙附近,却偏要跑来琴淮河畔跟这些异类打成一片的黄宗羲最近可没少溜达,反正他们需要考试的内容靠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那得靠长期的知识积累才行。
“还不都是那些腐儒?”与士人们瞧不起没有功名的徐霞客一样,他也瞧不上那些读死书的家伙。
“弘祖兄错了,那里住的有六成是来自洛阳书院的学子!”黄宗羲面色沉重地道:“据小弟所知,他们自小就开始接受镇国将军所请名士的教导,论经史子集他们可能与我等不分伯仲,但其在天文历法地理算学等方面的造诣远非我等可以企及……”
“嘶”宋应星对这些人并不熟悉,但却在拜会同乡朱之瑜的时候听他不经意间提起过,会有一大批劲敌和他们同场竞技,想进入帝国学院的难度不亚于金榜提名荣登三甲。“照德冰贤弟此言,我等此行岂不是……”
“可不是么?”黄宗羲愤恨地道:“那洛阳书院原本就名士云集,据闻就连那研究院也会不时派人过去指导,他们从小就受到比我们更专业的教导,这也太不公平了!”
“德冰贤弟也不用太过挂怀!”宋应星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一扫刚才因为没能抢到指南针的不快,踌躇满志地道:“他们有名家指导,我等也是数十载寒窗苦读博览群书,他们有高人相助,我等也曾游历天下拜访各地英杰。这到底孰优孰劣,还得在考场上凭借真工夫比试一番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