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系列的假设后。他们甚至明目张胆地指出,孔衍植突然提出废弃行之有效的等级划分,禁止大明百姓从事歌舞表演也是因为受了异端学说影响,彻底背叛了他的祖宗。要说这一条还真有点要命。因为六艺中的乐与礼是相辅相成的,不但对维护等级制度起着重要作用,还让百姓有了抒发感情的活动与享受。
所以。在这次腐儒们发起的绝地反击中,崇祯是宠信奸臣不明是非不懂赏罚的昏君。而那个顶着衍圣公名头的家伙,更是奸臣中的奸臣,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如果再让这两个家伙折腾下去,整个国家必将毁在他们手里。而要想拯救大明王朝,就必须交出话语权让最后的正义之士担负起这个重任。
“诸位爱卿,你们都说说吧!怎么收拾这群腐儒?”皇帝头疼奸佞遭殃,这已经成了崇祯朝的传统,南京紫禁城偌大的谨身殿内,正在为大明即将全面铺开的改革而忙得焦头烂额的皇党士人又一次被召集了起来。
“这……”韩爌很幽怨,他不就经常顶着个镇国将军师尊的名头到处显摆么,怎么能因为学生的疏忽就让他背教不严师之惰的骂名呢?要知道当初他可是被整得最惨的一个,如果不是那死胖子联合浙党在背后捅刀子,他现在就跑倭岛去挖银子了还会受这罪?“衍圣公,您可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要不您先给拿个主意?”
“皇上,臣冤枉啊!”孔衍植的确够冤枉的,这次在言官们掀起的风暴中他是挨骂挨得最多的一个。如果人家的主攻目标不是皇帝的话,他相信那群腐儒真能用唾沫把他这个圣人后裔给淹死。“臣可是教书育人的老实人……”
吼了半天,突然发现好象没人相信自己,孔衍植也只能放弃继续表演,求助道:“吉甫兄,您到是帮忙拿个主意啊!”
“吼啊?你到是继续吼啊?前几天跑我刑部来拐人的那股子胡搅蛮缠的劲头呢?现在吃了亏才想到我?”乔允升在心里腹诽一通,顺带送了孔衍植一个白眼才道:“臣启奏皇上,要把您置身事外一点也不难,但这衍圣公么……”
“乔大人!吉甫兄?”孔衍植可怜巴巴地望着乔允升,不就是自己跟高凤祥学了一招后没忍住么,这还给记上仇了啊?“您大人有大量,就顺手帮下官解一下困吧!”
“哼!”抬着头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乔允升才道:“帮你不是不可以,但……”
“您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有何吩咐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赶在以前孔衍植可也用不着发咒赌誓,但现在大家分工不同了,为人师表的他还得顾忌自己的形象。所以象整人这种小事,还只能求这个酷吏。
“乔爱卿!玩玩就行了,也别耽搁太久!”反正自己是肯定不用再挨骂了,崇祯也乐得在旁看笑话,只是善意地提醒乔允升道:“但你要记住,对那群腐儒不能抓不能杀,也不能打!”
崇祯这也并非是在故意出难题,而是那群腐儒太会挑时间了。崇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还政与民和天下人共天下,那就不能在改革尚未正式开始的时候就不让别人说出心里的话。哪怕说这话的是心怀叵测之徒,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蚕食改革成果那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杀掉一两百腐儒,却因此把百姓们吓得不敢说话,那就太得不偿失。
“请皇上放心,臣担保此次不让朝廷背上一丝骂名!”乔允升做出了承诺,才转头对孔衍植道:“衍圣公,您若想共沐皇恩,那就把高子犹还回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弘图也是言官,而且还是其中的出色代表。这老头子骂过崇祯他爷爷,惹过崇祯他爹,又被崇祯他哥哥也就是那个跑到洛阳去避难的天启皇帝捧出来和士人作对的魏忠贤整过。要说这种跟顾锡畴一样逮谁骂谁的倔老头真没多少人喜欢,但大明穷啊不光是物质上还有人才方面的。虽然各地蒙学已经开馆,但要真等出人才最少还有十年,在这期间也只有继续选用老臣了。
而这高弘图虽然经常惹事,但却不傻。他虽然暂时还看不清楚皇帝做这些事到底会带来什么改变,但至少清楚崇祯和那死胖子再怎么胡闹也不会葬送大明社稷,否则那俩小青年就不必大费周章地改善民生,推广教育了。更重要的是皇党奸佞是什么?那可是一票士人中的精英,在投靠皇帝以前就已经身居高位把别人给踩在了脚下,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扯出来都能重建万里长城的祸害。能整得张瑞图死上两个月,逼得周延儒等人辞官不做的奸佞,想跟他们作对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所以高弘图很明智地选择了成为最后一批投靠皇帝的朝中大臣,作为投命状他把那些腐儒们准备的这场反击提前给泄露出来,才有了今天的这场坑人大会。就这么个圆滑的倔老头,当然是现在各部争取的对象。
“行!”亚圣都说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孔衍植只能咬牙切齿地做出了妥协。
“算你识相!”达到了目的的乔允升也没继续折腾,对着崇祯道:“若圣上能将那票跳舞的鞑子借来使使,要不了三天臣就能让那群腐儒一个字都不敢说!乖乖地回家呆着哭鼻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