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二月二十六,皇宫御花园内,皇帝突然决定驱赶所有的太监、宫女,然后在这里举行一场小型的宴会。
本来,三天前就该是朱由骢十六岁的生日,按照传统应该给他举行一个盛大而隆重的成人仪式以表庆贺的。不过这胖小子一向没心没肺的,早把这事给忘了;而刚回来的崇祯皇帝忙着应付朝中大臣,也压根没想起这茬。若不是昨天从洛阳赶来的王之桢带来了福王一家的祝福,恐怕还真就没人能注意到这件事。
“骢弟,为兄的先给你赔不是了!”崇祯端起酒杯,满脸的歉疚。自己这个弟弟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忙前忙后,自己却把他的生日给忘了,实在不是个好哥哥。
“道啥歉啊,等来年俺平了鞑子,你再给俺补个热闹点的不就行啦!”不就是个破生日么,有没有人庆祝那还不都一样过了?再说没人提醒俺,说不定俺还能活得年轻点。
“属下等人罪过……”顾锡畴还是第一次这么哽咽着说话,这个小王爷正在一步步实现他当初的诺言,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康而努力,忙得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到现在他都没忘记驱除鞑虏复我大明辉煌,自己身为人臣却连这么点小事都记不住。
“好了,好了!哪来那么大的酸味!今天叫你们来可不光是陪俺喝酒的,还有正事要和你们商议!”现在除了卢象升还在辽东溜达,孙承宗率领的两个师也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外,朱由骢手下的智囊都经到齐了。至于那个不着调的先皇和调皮的孙元化则忙着武器的生产,短时间内是没人去搭理他们的。
“还请镇国将军示下!”初次融入这个小圈子的李国普可不象其他那几根老油条,整了整朝服,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他没想到当初在城下的责难不但没让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将军生气,反而因此获得了重用。虽说整天忙着跟朝臣们勾心斗角的,但只要想到自己有幸参与到重建大明辉煌的历程中,那一切的委屈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故人有云:取利不公则法乱,以欺取利则事乱,事乱则人争不平,法乱则民怨不服。我大明朝廷当有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你们身为重臣焉能不察其利之弊,先说说你们如何防止此祸乱之根源。”眼前的这些人谁不是聪明绝顶,他们在一段时期内将是镇守各地的封疆大吏,有的事必须用引导的方式,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而不能象研究院那边一样只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这……”众人一下也犯起难来,都没想到这个小胖子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治国安邦平天下的大问题。
“学生先抛砖引玉,若有不妥还望皇上、将军和诸位大人斧正!”大家都不说话也不是个事,高斗枢这么些年可没少思考这样的问题,他呆在保定府的时候目睹了太多的龌龊,也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依学生之见,首当效法先贤,尊仁义行大道……”
“尊仁义?”朱由骢摇了摇头,笑道:“从汉初至今我们已经尊了上千年的仁义了,可是还有恃利相欺,伤风败俗之人,而且为数还不少。先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圣贤么?夫子罕言利,可他当年游走各国,最终鲁国拜相不就是为了推行他的学说;他的弟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都是在谋利?可见只要有人的存在,这利益之争便永远不会绝灭,这也是人性中贪婪一面的集中表现,单靠仁义教化显然对某些人来说是对牛弹琴。故此法不可取!”
“那,我们应该均贫富?”若说现在大明哪里最稳定,当首推洛阳。在王之桢来,洛阳之所以人心齐,那还不是因为小将军施行的那些好政策,让百姓们安居乐业,都过上了富裕的日子?而洛阳的政策说穿了,还不就是让大家都有地耕、有屋住?
“不错,你小子还真就有那么点革命的浪漫主义精神!”朱由骢笑呵呵地损了通,才道:“均贫富,那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梦想罢了。这世上绝对的平等是永远不可能的,况且平均了财富只会让我大明百姓失去上进之心。当年墨子他老人家也想搞这套,可结果呢?还不是碰得满头鲜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