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日一早,知道消息的喻白异就找上了吴圩。
吴圩看上去精神有些不好,倚在塌上,手里依旧捧着昨天的那本兵书,久久未曾翻页,看见喻白异来了,才将头抬起来。
“吴兄,我听说......”
喻白异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吴圩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赶她走的。”
喻白异皱着眉头,语气中略带斥责的说道:“你为何要这样做,赵姑娘不远万里来到这军营之中,你现在却要赶她走。”
“我要是不赶她,难道让她在这里呆一辈子吗。我这条腿万一永远都好不了,怎么办。”吴圩难得有些激动,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也因为激动显得有些红。
喻白异不懂,为何吴圩和烟儿二人两情相悦,却还是会变成现在境地。但是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换做是他受伤,也许他还做不到吴圩现在的状态。
“吴兄,你太小瞧烟儿姑娘了,昨天她虽然哭着跑出来,但是并没有离开的念头,眼下她正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这军营除了洗衣的老妈子,在没别的女人,我们这群男人是劝不好她的。”
“随她去吧。”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就这么不管她的了,我虽不了解烟儿姑娘,但是按照她平日的性格来说,她可能会就这么一直不吃不喝。万一她出了个什么好歹,你让咱们跟长公主那边交代。”
喻白异话说的很重,但句句真心,当时烟儿过来的时候,叶语芙就曾经送信过来,千叮咛万嘱咐,他也答应了,眼下不可能食言。
“我会向长公主那边请罪的。反正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吴兄,眼下没有外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何如此,明明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喻白异看着吴圩的样子,也是万分难受,如果可以他愿意受伤的他自己。站不起来的也是他自己。
吴圩拧着眉,神色犹豫,若说原因,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吧。
也许有愧疚,有自卑,也有嫉妒。他不似喻白异那般有着博大的胸怀,他心胸狭隘,脾气又大,对他人怀有极高的警惕心。
最开始烟儿吸引他的地方,就是单纯的性子,她心中所想和面上所表现出的如出一辙,不自觉的吸引了他的视线。她身上有着他所不具备的美好。
轻叹口气,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喻兄,这话我只对你一人说过,你千万不要告诉烟儿,我不想让她知道。”
喻白异拍了拍胸膛,做到吴圩榻边的木椅之上,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我听说咱们营的将士有和烟儿袒露心意的。”
喻白异一听这话,有一瞬间的失笑:“军营的将士们都正值壮年,且大都未娶妻生子,看见烟儿姑娘这种活泼开朗的姑娘喜欢也是正常的,不过这军中谁人不知烟儿姑娘心心念念的是你,那袒露心意的人八成也就是憋不住心思。”
“她还年轻,并且在宫中深受长公主的宠爱,以后若是她想,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我一个残疾人,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的未来。”
“吴兄!”喻白异从椅子上站起,看上去有些不快接着说道:“谁说你是残疾了,你的腿只是暂时受伤,以后一定会恢复的,那怕恢复不了,现在马上之战盛行,凭借你的能力,很快就可以重新征战沙场。”
“我自己的腿,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必这么安慰我。事到如今,我也想通了,战场怕是我永远都上不了了,倒不如留在这里起码还能为你为大胜出谋划策。”
喻白异所认识的吴圩,从来不是这般自暴自弃的孬种,他脸上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那怕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也不会有丝毫慌乱。他是他身边最得力的部下,也是他的好友。
“烟儿姑娘不会计较这些的,女人有时候甚至比我们男人更为坚强,要不她怎么会在得知你受伤的第一时刻,抛下宫中的一切,不远千里来这里找你,怎么会离开对她那么好的长公主和家人,陪你呆在这穷山僻壤之地。”
“这两个多月以来,不光是你,咱们军营所有的将士都是由衷的喜欢烟儿姑娘,她没有瞧不起军中的任何人,反而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这么好的姑娘,瞧上了你,你非但不珍惜,怎么还能做出赶人家走的糊涂事呢。”
是啊,这两个月,那怕他一直躺着,烟儿也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每次肚子饿,饭菜已经摆在面前,这份体贴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说赶她走,不后悔是假的,他多么希望她能够一直留在他身边。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无用了,纵然我后悔,烟儿也已经不会原谅我了。”
喻白异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结果,果然吴圩根本放不下烟儿,感情那里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你真的后悔了吗?”
“悔。”
“后悔就好。也不枉费我来当说客。”喻白异勾唇一笑,三两步的走到帘子旁,拉开之后,露出的是烟儿正在哭泣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