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林悠面前的纸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子衿努力让自己冷静,想到仓库里的乐器,还是咬牙唱完一首又一首歌。
林悠也不算太过分,凡是给钱的她都非得拉住人家留下来听一首歌再走,出来坑蒙拐骗做到她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偶尔会有人问起家里的情况,林悠眼泪一抹,说起谎不打草稿,嘴皮子就跟练过似的。谢子衿都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绝症无药可医了。
路人甲说:“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苦,真是可怜啊。”
路人乙附和:“对啊,小伙子唱歌还挺好听,治不好就可惜了。”
月亮躲进了乌云里,一道闪电撕破夜空,要下雨了。围观的人很快就散开,各自避雨去了。
林悠赶紧收拾东西,满心不悦,“什么破天气,打扰本姑娘的大事。”
“老天爷这是看不下去你这样子诅咒我来换取别人同情。”谢子衿说完,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两人慌忙往一旁的屋檐下跑去。
夏日里本就多雨,来得这么急应该也下不了多久。
唉,谢子衿叹了一口气,想来生平第一次出来卖艺,就这么草草结束了,真是出师不利。
谢子衿看着雨幕,又看了看头发微湿的林悠,“算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两个卖艺失败的人撑着一把小小的伞走进雨中。电闪雷鸣下他们的背影显得那样孱弱渺小。
人群里又有人叹气,“这两兄妹也是可怜。”接着,又是一阵唏嘘。
雨渐渐小了,林悠气鼓鼓地踩着面前的水洼,仰着脖子问:“车怎么还没来啊?”
站台边,谢子衿背着吉他往前方眺望,陈旧的大巴车半小时一趟,似乎这一趟是迟到了。
“阿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喷嚏声,谢子衿回头就看见林悠揉着鼻子,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林小悠,你不会感冒了吧?”谢子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淅淅沥沥的雨里,回家的大巴车姗姗来迟。林悠甩甩头发上的水珠,嘟囔了一句:“天要亡我。”
一路颠簸,林悠靠着身旁谢子衿的肩膀昏昏欲睡。湿漉漉的头发浸湿了他的衣服。
今晚,似乎是这个夏季最滚烫的一晚。
女孩靠在他的肩膀上,雨水从发梢滴落进他的衣服钻进皮肤。她的呼吸均匀,像午后的风轻轻掠过池塘的温柔,轻轻颤动的睫毛就这样让谢子衿失去魂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谢子衿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犯傻或者无理取闹都好,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轻易地就缴械投降。
车窗上映出他的脸,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些许无奈和宠溺却从眼角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