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都有些紧张,不消片刻功夫,汗湿衣襟,沿着鬓角滚落下来。
良久之后,二人方才缓缓地长舒一口气,将银针收回,站起身来。
“太后娘娘,南弦已经暂时稳定住了皇上病情,请容南弦回药庐查阅药方,炼制药丸。”
太后如今正是一筹莫展,冷南弦是她最后的希望,因此忙不迭地应下:“好,就依你所言。”
“宫中一应药材齐全,冷神医何须这样费时费力,直接留在宫里就可以。”凌世子插言道。
冷南弦斩钉截铁地摇头:“还是药庐里一应用品得心应手,更何况还需要翻阅典籍?两日之内,皇上不会有性命之忧。”
睿王冷笑一声:“两日时间?皇上可等不了这么久?本王不能将赌注全都压在你的身上,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刻意拖延时间,耽搁了其他御医救治。这般,本王给你一日时间,明日这个时候,你若是不能将皇上救醒,本王就立即斩了你!”
“这......”太后有些为难。
“太后娘娘难道觉得臣弟所言不妥?万一他是信口开河呢?请太后娘娘为了皇上龙体考虑,不要过于地仁慈了。”
太后看了冷南弦一眼,冷南弦暗自一咬牙:“时间紧急,南弦请旨。”
太后再看一眼龙床上的皇帝,踟蹰着点头:“南弦,哀家就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南弦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太后所托。”
而后看了跪在地上的姌妃一眼:“姌妃娘娘如今身怀六甲,为了龙子考虑,不宜过于悲痛劳累。”
太后将姌妃自地上搀扶起来:“适才是母后冤枉了你,好孩子,快些起来。”
姌妃感激地望了冷南弦一眼,自地上缓缓起身:“妾身不怕累,愿意与母后一同侍奉皇上床前。”
安生慢条斯理地收拣起银针,揣进怀中,然后仔细收拢好药箱。
睿王冷笑一声:“送冷神医回药庐。”
凌世子上前,冲着二人阴冷一笑:“时间珍贵,冷神医,安生姑娘,请吧?”
这分明是要控制二人行踪?
冷南弦抿抿唇,拉过安生的手,二人匆匆出宫,上了门外马车。
凌世子果真相跟着一路出了皇宫,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侍卫,亲自尾随马车之后。
冷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扬起马鞭,直接回药庐。
冷南弦一脸凝重,忧心忡忡地望着皇宫紧闭的大门,闭上了眼睛。
安生知道,师父这样,一定是遇到了纠结的难题,因此并不多嘴,只安静地守在一边。
良久之后,冷南弦方才悠悠地长叹一口气,睁开眸子,撩开车帘,望了外面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问安生:“你可有办法联络上喻惊云?”
安生思忖片刻,无奈地摇摇头。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喻惊云难道不知道?”
“如今皇宫已经被睿王控制了,外人只知道皇上生病不早朝,但是无法觉察宫里严峻的形势。凌世子也断然不会让我回府上通知父亲知道。”
“要不我们借口买药,到和记药铺里让贾六想办法通知关鹤天?”
冷南弦摇摇头:“怕是不行,睿王心狠手辣,我们若是去和记药铺,只怕会给贾掌柜带来杀身之祸。”
“那怎么办?看这架势,即便我们回了药庐,睿王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差人看守着我们,不让我们与外界联系。”
冷南弦忧心忡忡地道:“事情很糟。”
安生向着他求证道:“皇上是真的中毒了,而不是急症,是吗?”
冷南弦紧蹙眉头:“是的,而且那毒不简单。”
“师父也没有把握?”
冷南弦缓缓摇头,苦笑道:“一点都没有。可我若是但凡有一点犹疑,睿王爷也会借题发挥,那么,情势就一发不可收拾。”
“姌妃娘娘是绝对不可能对皇上下毒的。”安生斩钉截铁地道。
冷南弦点点头:“可若是睿王一口咬定,就是姌妃娘娘串通定国侯府毒杀皇上,姌妃娘娘也是百口莫辩。睿王则完全有借口要挟太后,趁机夺了定国侯府的兵权,将姌妃与定国侯府置于死地。
那样,长安形势必然大乱。所以,师父不得不硬着头皮,谎称皇上乃是急症,而且有把握医治,暂时稳住,拖延一日。”
“太后虽然对姌妃疾言厉色,看似是在怪罪于她,但是,我听得出来,她是借着训斥姌妃,在告知我们此事利弊。太后娘娘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相信,一定能够稳住宫中局势。”安生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