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鸩看着熟睡的高晚悦,她的眼睛那双银灰的双眸确实是美丽的,只不过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脆弱,看着如今的样子,怕是早就有了眼疾,一直潜伏着,只在急火攻心的时候,或者其他的情况犯病,
不轻易被人察觉出来,只是看起来那样的眼睛虽然清澈、透亮,但是就是带着美丽的悲哀,韶华极盛过后,终会归于平淡,他现在可以站在她的身旁,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已是不可多得时光,怎么可能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她这一觉睡了好久,任何前来请安问询,也都被桓鸩挡在门外,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病情,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做好了,他的身上从来不喜欢背负着什么,就像从不在意任何世俗的眼光,
或许在这温暖的内殿呆的过久了,他感觉胸口一阵愤懑,用洁白的手帕堵住自己的口,为了不让咳嗽的声音吵醒她,那洁白的手帕被血液浸染,他便将手帕扔进了火炉之中,瞬间化为灰烬,
他与元怙不同,自问有时有些优柔寡断,是个极为念旧的人,而元怙对于曾经的事物毫不在意,因为他总是可以获得更好地事物,所以不曾留恋,
“您醒了?”桓鸩看着想要坐起身的高晚悦,想要前去扶住她,却被她推开,高晚悦扯下眼睛上的纱布,视线仍然有些模糊,不过较之从前,还是清楚了不少,
“桓鸩,原来是你啊!”她坐在床榻上,双手紧紧的抓着床沿,感到莫名的后怕,若是不能视物,那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其实这屋内过重的熏香,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也将他身上的药香完全掩盖住了,
无法看清,自己的嗅觉也不好使,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再入从前那般清醒,看着桓鸩还在这里心里多了一些安慰,怕是这倒春寒过后唯一的温暖了,
“桓鸩,我这双眼是否能治好?”高晚悦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对于自己来说,他是唯一可以相信的自己人,并且不会泄露自己的病情,她也不指望尚药局的那些太医了,因为一个个什么用没有,只会危言耸听!
桓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眼不再弯笑,变得正中了起来,“您要听实话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眼前的女子,从来都是要将一切的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所有的事情都要清楚的明白,
她从来不需要什么善意的谎言,自己可以接受承担一切,只愿意活的明明白白就好,这世间的一切规律都是明了的,大浪淘沙一代又一代的人会被淹没,所以她希望一直能在这风口浪之上。
“本宫的性格,你应该清楚!”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
问呢?自然是要活的明明白白的,所以他一定要照实说,即使她的生命在明日就会逝去,今日也要潇洒的活着。
“小可,很清楚,可是还是不甘心的要多问一句!”桓鸩嘴角带着无奈的苦笑,看着有些紧张的高晚悦,缓缓的说道:“长公主的眼疾乃是天生的,打娘胎起带出来的,只是随着历经磨难瞳色越来越浅,心绪不平的愤懑就会导致短暂的失明,可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小可也不好说”
高晚悦情绪有些低落,也就是说现在的她的病症还不是明朗,在一切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也就是连桓鸩也不能确定的是吗?良久才开口,冷冷的说道:“本宫知道了。”
“其实您也不必太担心,只要保持心情舒畅,应该暂时不会有问题。”既然没有办法治好,就只能延缓病患的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她动怒,心平气和的面对一切,或许就能好些了,
听到桓鸩说出这话,高晚悦也只是觉得可笑,抬起头看着那紫衣男子,他脸上的面孔依旧是朦胧的,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她的脾气怕是这宫中都已经知道了,倔强、执拗、坚持己见还不听人劝,要她回心转意很难,不生气也很难,每天烦心的事情这么多怎么能不生气?
“那小可也没有办法了,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是没有办法的吧。”桓鸩无奈的摊开手,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像这种与自己相同的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怕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根治,这或许应该称之为:命运。
“本宫知道了,何时这么多言了!”高晚悦现在听到别人多说些什么都是觉得烦恼,磨叽,男人不应该是爽快、大气的吗,果然儒生就是这般的优柔寡断,
“心平气和我的公主殿下。”桓鸩眉眼弯笑,依旧如沐春风的看着她,或许这就是她最讨厌的样子了吧,
“哦!”高晚悦顿时泄了气,是自己与自己别扭了起来,看来是被这桓鸩管得死死的了,没有办法,医者的话还是需要听的,毕竟自己现在是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