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面带怒色,大声斥责道,“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这...”
“赶紧说!”
裴嫔身边的小公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裴嫔娘娘似龙胎不稳,几位太医已经去看了,情况不太好,裴嫔娘娘也派人来请,想请您前去瞧瞧。”
朝着眼前的王宪说道,“传桓鸩进宫。”
看着晚悦说道,“跟朕一起去看看。”
晚悦轻叱一声,嘴角勾笑,“陛下不怕臣妹不祥克死嫔妃再克死皇子吗!”
“晚晚。”高洋似乎没了什么耐心。
“好,我不说了,您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妹遵旨。”
南薰殿内乱作一团,宫女进进出出,门口若集市般吵吵嚷嚷,皆在高洋的到来安静了下来。
“什么?”高洋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皇子没能保住。”桓鸩在他面前平静地说道,生与死对于他来说可以这般平静的对待。
四周寂静没人敢去看高洋的表情,这是他比较期待的孩子,宫中许久没有添丁的喜事了,只听见裴嫔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孩子,我的孩子...”
“陛下,臣不得不说一句,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公主是不祥之人啊,先是陛下癫狂,再到太后无缘故的抱病,接着是裴嫔娘娘突然滑胎,接下来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请陛下三思。”太史令跪在高洋面前愤慨陈词。
晚悦自嘲一笑,把他忘记了,这位太史令大人毫无依据的把一系列的事情硬生生的凑在一起,非要将她说成是一个祸害,目的在于铲除!
“谁指使你的!”
晚悦冷冷的看着她,其余在场的宫女太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晚悦,若是将这一系列的不幸非要找出一个说法,他们只能相信太史令的话,将她认作是这一切的开端。
“臣,无人指使,只是不忍天道有违,不忍生灵涂炭,若陛下不肯处置长公主,臣亦愿一死明志。”说完向着身旁的荷花缸撞去,一切都是猝不及防。
鲜血顺着他的头缓缓流下,慢慢地淹没了他惨白的面容,晚悦只是那样看着他,但是从他的脸上为什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的嘴角在微笑!
众人看到他惨死的景象,有的为他感到惋惜,有人别过头不去看这般惨烈的景象,
晚悦双手握,指甲紧紧的嵌在白皙的掌心中,这下死无对证,太史令以身殉死,她就这样白白的被人陷害了,甚至都不知道陷害她的到底是谁。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妹?”晚悦心中一凉,望着高洋,他的眸子很黑,如同深渊一样,看不见底,
高洋看着故作轻松的晚悦,她又是这样的表情,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自己真的下旨令她赴死,她也会同意的,回回的事情都是冲着她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王宪,将长公主送回文妍阁,无召不得出宫门一步!”
“你要囚禁我?那还不如杀了我!”晚悦执拗的看着他,不卑不亢,她没有错,为什么要受责罚?这难道就是像天下人承认,她真的是不祥之人一样吗,
“长公主,别说了。”王公公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着,拽着她的衣袖想把她带走,却发现她一动不动。
站在那里的是帝王,世人的生死皆在他的一念之间,怎可违逆,现在陛下样子像是没有相信他的话,若此刻长公主能服软,用兄妹情深感动陛下怕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偏这位长公主与陛下的脾性一样倔强执拗,心里为她捏了一把汗。
“送她走!”高洋背过身不去看晚悦的目光,她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凛冽,割在他的心上。
“不必,我自己会走!”她甩开王宪,支撑着自己一身破碎,她没有力气去做任何的反抗,她消沉的太久,没有考虑过这深宫的是非,现在自食恶果,在这后宫不能有一丝懈怠,不然就是现在的下场。
他说着朝高洋长长一揖,转身离开,这是君臣之礼,无关兄妹亲情!
这样她就能与元怙感同身受了,在这里看着宫外四四方方的天空,事事亲力亲为,她将这眼前的困顿当做一种修行,正心,修身,才是她应该做的。
早朝。
高洋斜坐在龙椅上眯着双眼,看着朝堂上争吵的面红耳赤的群臣,细细的听着不外乎是否要处罚高晚悦,
“够了,吵吵吵,一早上没完,你们说要让我如何处罚乐阳长公主!”高洋指着离他比较近的大臣,刚他他跟旁边的人吵得最凶,“你说,该如何处罚?”
“微臣...微臣以为...”他一边支支吾吾,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水。
“你说,朕又该如何处罚?”指着刚才与那个人争吵的大臣,“处斩?流放?”
“臣不敢,不敢...,请陛下圣断。”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不出一句整话。
“将东双堂整修,赐予乐阳长公主,出宫开府!”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东双堂原本是高洋继位之前的府邸,整修一番赐给乐阳长公主居住,是最快的了,也足见君恩,他想要让她远离宫中,就可以远离谣言与灾祸。
晚悦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系住披风,将自己关在屋里。
“公主,您要出去吗?”水清不敢相信的看着晚悦。
“嘘。”她示意水清小声一点,“你呆在这里,换上我的衣服,我出去一下就回来,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