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骆泽一愣一愣,转向姜弦:“这都能看出来?你算卦的?”
“呵呵,”他洋洋自得笑了两声,做出掐指一算的动作,“那女人刚还和你搭过讪呢!”
骆泽用奇怪且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何以见得他们就是一对?”
姜弦又得意地笑:“我的太子殿下,那女人戴了副银圈耳环,却少了一只,而这位大哥呢,刚刚伸手接那吊钱的时候,手上戴了个银戒指似的东西,但仔细一看,是只银耳圈,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我说姜弦,你不去公门任职,专攻通奸案,实在可惜了!等我下回见到红姨,一定给你一封举荐信!”
姜弦重重给了他一肘:“这招够阴!”
骆泽吃痛,拧着眉说:“你还真使劲啊?”
“让你长点记性!”他耀武扬威说着,眼睛却在土屋周遭快速扫了一圈。
村民的话不假,这屋子至少六、七年没住过人了,铁锁锈迹斑斑早已形同虚设,要进去不难,可是暗卫早已夜探过了,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没有任何可疑,屋子里也没有地道、暗阁之类。
摸着下巴,姜弦又闲闲地兜了几步,自顾自道:“怕是不简单。”
骆泽不是掉以轻心的人,心有同感:“这里古怪,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达成了要等到夜晚亲自再去探一番的默契。
萧条的村子似乎黑夜都来得更早些,姜弦二人靠着脸,轻轻松松就在一个大娘家蹭到了晚饭吃,虽是粗茶淡饭、简陋至极,却也是主人尽心的款待。
骆泽喝完那碗清汤寡水的菜粥,放了一串钱在桌上,大娘拼命摇头说不要。
姜弦给硬塞下了:“大娘,您孤身一人不容易。”
这大娘的丈夫和儿子都死在多年前一场战争里,而那场战争的双方便是骆泽的叔父和椒国国主赵狄。
骆泽因此闷闷不语,姜弦却是不敢去想他自从率兵打仗以来一手制作出了多少这样的家庭。
往日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此时却沉痛无比。
“大娘,我们该走了。”姜弦拉一把骆泽,说了句。
骆泽也说了句:“大娘,我们走了。”
这是他们唯一能说的,都是不可一世的个性,不可能轻易便去妥协认错。
土屋周围黑漆漆一片,它独自残破静静零乱,黑夜中像是猛兽张开的大嘴。
无风无月也无光,幸好姜弦与骆泽都是习得武功的人,夜视环境里也有着敏锐的直觉。
姜弦点一下头示意,轻轻跃上,连落叶都没带起,骆泽随后也是脚尖一点,稳稳当当地站上了土墙,又是两个轻飘飘的身影,便落在了满是尘土的小院子里。
正中间的小屋想来该是正房,姜弦上前,轻轻一推,灰尘簌簌四溅开来,他稍稍避了避,等到不再有成块的土掉下后,他朝骆泽看了看。
骆泽明白,暗卫不久前才来探查过,不过几日功夫,怎会又有这样多的尘土?
进了门抬头一看房顶破了个大洞,处于随时就要坍塌的状态,难怪堆积灰尘的速度这样快。
姜弦用手在面前拂个不停,在黑暗中止步闭了眼,片刻后开口出声,很低:“确实没有异常的声音。”
骆泽原地打亮了火折子,用手掩着,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两人将屋内的情形摸了个遍。
不过是破桌破椅而已,几个粗瓷杯子倒扣着,结着厚厚的蛛网。
对,就是蛛网!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处来,从进屋子那刻起,骆泽所说的那种难言的古怪便愈发浓重了,可怪在哪里却一时间形容不出,现在看着这满室棉絮一般的蛛网终于意识到了,即便废弃多年,这些蛛丝也不该结得这样密、这样厚,简直就是要把整个空间都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