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今天是第七天,是该赵老板给萧容润交货的日子。
车子停在宝郡王府的东角门,令儿将那玉佩交给一个管家模样的下人道:“卫家商号少东家求见六王爷。”
那管家有些纳闷儿,虽然不知道一个小小是商号东家有什么资格来求见六爷,但毕竟她们拿出来的是六爷的玉佩,只能莫名其妙的前去禀报。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个老妈子匆匆赶到:“六爷召见。”
跟着老妈子穿过一片七拐八拐的抄手游廊,又穿过一片杨柳林,一座金鱼池,这才见了一片楼阁。六爷萧容润正和赵老板撅在一处,围着一尊金丝玉雕啧啧称奇。见元熙进来,萧容润笑道:“三小姐来的正好,快看看这尊凤栖殿宇。”
赵老板一闪身,把那尊玉雕露出来。那是整块的金丝玉雕琢而成,下面少许杂色雕琢成一栋飞檐宫殿,上面纯色金丝玉则雕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鸟,凤凰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而成。
元熙莞尔笑道:“像是鹤翼老祖的大手笔啊?”
“三小姐好眼力,鹤翼老祖在大楚初年就归隐山林,我可是翻山越岭,在人家门口跪了三天,才求来这样一件宝贝,起初人家还不愿意给呢。”赵老板一巴掌扇落自家伙计一只不安分的爪子:“别动,小心碰坏了。”
元熙笑道:“您这些请功的话,该说给六爷听。”
“嗯,他方才已经讲了三遍了。”萧容润抬起头,吩咐秦顺:“你带赵老板到后面拿银子。”
赵老板千恩万谢的跟秦顺去了账房,只留下元熙和萧容润两个在房中。
萧容润转身坐下,指了指元熙方才奉上的玉佩道:“你怎么来了?”
元熙抿抿嘴唇,缓身跪下:“民女有件天大的事儿,想求王爷恩典。”
“哦?你怎么不求你的干爹兰成杰?”萧容润摆弄着自己的玉佩,半是戏谑。他亦是不解,兰成杰见了自己的这块玉,该是把卫元熙捧上天,什么样的要求会不答应,还累她来求自己?
元熙摇摇头:“民女不想和官府牵涉太深。况且这件事儿,兰大人不能知道。”
“本王倒有点好奇了,既然不想和官府牵涉,何必要认兰成杰做爹呢?”
萧容润的态度和前一次见面有着天壤之别,元熙已察觉到了,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识相的离开。但这会儿,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求他,毕竟除了爱管闲事的六爷,再没人有能力插手李霖的事儿了。
元熙附身磕了头道:“六爷可曾听说过,兰大人曾大张旗鼓的抓捕过一个叫李戾的商人?”
“是个盗墓贼啊,本王听说过,挖坟掘墓的人造孽,该抓。”萧容润说的轻描淡写,如那些不明就里的老百姓一般,说的让人心寒。
“若民女告诉王爷,李戾不是盗墓贼,他是被冤枉致死的合法商人,王爷您会相信吗?”
萧容润略一蹙眉,整个人便呆住了:“你说什么?”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京兆尹兰大人看中了李戾的一对儿青铜器,想要低价强买,李戾不给,于是兰大人就给编了个盗墓贼的罪名。李家交出青铜器,可兰大人还是不依不饶。后来李戾屈打成招,兰大人又借故扩大事态,灭了李家满门。古董行的生意人都知道。只因为商人地位低下,大家为了自保,都心照不宣。”
竟有这样混账的冤案?萧容润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觉得不解,勉力笑道:“你告诉本王这些是什么意思?”
“因为李戾一家实在可怜,民女不忍见善人殒命,所以来求王爷,救救李家的最后一脉香火。”元熙说完已然落泪。
萧容润心中有些窃喜,卫元熙敢公然来告兰成杰的状,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必像萧容湛所怀疑的那般亲近。想起兰成杰在自己面前那堂哉皇哉的德行,不由得一阵恶心。
“李家的香火,是谁?”萧容润起身将元熙扶起,安抚道:“卫姑娘,你不要着急,慢慢说,本王若能帮上忙,绝不推诿。”
“就是民女店里一个名叫李霖的伙计。”元熙解帕擦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