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水席上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唯独没有字画和古籍善本,也就是吴臣喜欢的东西。一来可能不太方便展示,二来可能老板和掌眼在这方面尤为不精通。
“真东西确实不少,但确实也如我所料,真东西多是小东西,而且价格不含糊。”余耀低声道,“怕是没什么捡漏的机会了。”
“不要着急,两场呢,这一场也只是上了几道小菜。而且第二场,不一样。”
“不一样?”
“第一场上得快,上得多。第二场,一共才上几件东西,而且开席前,可以观摩半个小时左右!”
余耀一听,“这是他们玩的把戏吧?第二场烘托出‘重器’的感觉,只是更难辨认罢了。”
“肯定不全是。”杨锐凑近余耀的耳朵,“去年冬天,有一件南朝时期的半身石雕观音像,将近两尺高,就被一个老爷子捡了漏儿!”
“半身?”
“嗯,有断口。”
“那就是凿下来的了?你们这也不查?”
“我要是不查,还不会这么清楚呢!”杨锐应道,“当时这东西摆出来,都觉得是民国仿品,标的价儿吧,半高不高的,肯定是老板也吃不准,来的也不贵。后来我回去一查,这东西,原来有出处啊!只不过原先的石刻群在六七十年代被毁掉了,只剩残迹。”
“噢?那也不能摆出来卖啊!”
“你听我说啊,这观音半身像不是那时候流出来的,是民国时期就被人偷凿了,当时好几件佛像佛头都被运出了国门。九十年代的时候,这半身像是一个藏家从土耳其的咖啡馆里看到的,也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辗转过程。”
“你调查够细的啊!”
“那当然,要是受保护的文物,必须强行收回啊!但却不是!”
“藏家费事费力回流收藏了,怎么又从手里流出去了?”
“中间我也查不了太细,大体是这个藏家去世后,东西都被子女分了,有个远房亲戚小姑娘在他家干保姆,不知怎么的佛像就给她了;许是败家子女不识货,小姑娘又说她奶奶信佛。这观音半身像,拿回小姑娘老家村里,就一直供着。估计是她奶奶去世后,没人在意,应该就是这么收来的!”
“这也太离奇了!”余耀摆摆手,“这样的情况,也就是冷不伶仃碰上一回,咱们未必有这种运气了。”
杨锐一扯余耀的袖口,“你不会想走吧?”
“那倒不是,我只是不存侥幸心理。”余耀笑笑。
“不走就好,慢慢看呗。”
又过了几分钟,重新开席,新一轮的三件东西被拿了上来。
这次上来的,都算是杂项类,也确实够杂的。
一件是梨形的紫砂壶,泥是大红袍。看来,这些人当中,喜好紫砂的寥寥,只有两个人主要盯这件紫砂壶了。
余耀瞅了两眼,材料没问题,工艺也不错,但是从包浆和痕迹来看,年份太浅了,四五十年的光景,这也算古玩?
不过,紫砂壶这东西也不能纯看年份,这种年份,也可能会有大师的作品。比如声名遐迩的顾景舟大师,民国生人,九十年代去世,他的紫砂壶,千万以上的高价也不稀奇。
这件紫砂壶标价三万,料想可能是现代名家。
底款可以等到放倒再看,余耀迅速扫了第二件东西。
这是一件大漆镶嵌螺钿的香盘。盘是方盘,大漆的底子,嵌了螺钿(主要是夜光贝)构成图案,图案是亭台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