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量的,是一个七的手势,也就是七万块。
晚清的官窑,这几年价儿窜上来一些,不过和清三代仍旧不在一个档次上。
而且这件光绪官窑,釉色偏,器型一般,行价儿仍旧很难超过十万块,六到八万是一个相对合理的区间。
所以,七万是个噎脖子价儿。
不要吧,算是货真价实;要吧,没什么赚头儿。
余耀拿着荸荠瓶,没有立即还价。
濮杰却追问了摊主老K一句,“买这个荸荠瓶确实能送花觚?”
老K也是看人下菜碟。一开始老周和濮杰在看,若是看不明白这个花觚,他也不会说实话。但是余耀来了,老K看出他们是一起的,余耀的眼力摆在那里,他才能说出卖荸荠瓶送花觚的话。
这个花觚做得还可以,但比顶级高仿差远了,市面上也就是小几千的价儿。若是顶级高仿,这种器型的乾隆官窑,没有个十万八万是拿不下来的,比荸荠瓶还要贵。
这就是行市,有的顶级高仿明着卖,都比真官窑还贵。虽然是不同类比较,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利”字导致的。因为,顶级高仿若是“变成”真品,一旦出了手,那一把就赚翻了。
老K对濮杰点点头,“按我出的价儿买瓶子,可以送花觚。”
不过,余耀此时有点儿纳闷了。按说以老周和濮杰的眼力,特别是老周,这个花觚仿得一般,怎么会看这么久?而且好像还有真想买的意思。
这时候,老周让濮杰拿好花觚,竟然又补了一句,“老板,要是单买呢?我们虽然是一块儿来的,可毕竟不是一个人。”
老K想了想,“要是单买,少了五千不行。”
听老周这么问了,余耀稍加琢磨,便把这个荸荠瓶重新放回了摊子上。这价儿不能接受。
七万块左右,买一件光绪官窑的大运琢器,应该也不会缺机会。而且瞅着老K这架势,能砍下两万来都不现实。
即便是五万,余耀也觉得有点儿多了,所以干脆不讲了。
果然,余耀放下荸荠瓶的时候,老K也并没有多劝。在他看来,这东西也不愁卖,轻易不会让价儿;而看余耀的态势,显然也不是让一点儿就能买的主儿。
结果,余耀刚放下,旁边就走过来、蹲下身一个胖子。
余耀之前没注意到身边还有这么个胖子,可能是从隔壁摊子转战过来的。而且此人虽然很胖,动作却敏捷灵活,蹲下来之后,接着就抄起了余耀放下的荸荠瓶。
余耀本来就放弃了,也不会着急。这胖子穿着登山装牛仔裤,带了个淡蓝框的眼镜,发型溜光水滑,一丝不乱。身上透着清爽的香水味儿。
“这瓶,最低几多价啦?”胖子拿着瓶子开了口,普通话很蹩脚,带着粤语腔儿。
老K一听,也没再打手势,“七万。”
“央门杯?”
老K咂摸了一会儿才明白“央门杯”的意思,心说这胖子还不是个外行,先把币种弄明白了,别到时候再出什么乱子;听他这口气,像是港岛来的。
“对!不是港币,不是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