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晗笔直的跪在蒲团上,揉了揉眉心,镇北王是东元朝异姓王府之一,从开国太祖就有了。
这祠堂经过几代人的扩建修缮,又大又冷清。
门外的冷风吹进来,让她瑟缩了一下。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不是第一次被镇北王罚跪祠堂了,平时不见也罢,一旦见了,就是被赶来跪祠堂。
说起来,前面十多年,镇北王虽和王妃的关系不好,在她面前都是个慈父的典范,对她的宠爱不比镇北王妃来得少。
她和镇北王没有与生俱来的父女情分,她再被冷待,也不会暗戳戳的和镇北王犯别扭。
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妃徐氏会和从前一样与镇北王闹起来。
之前,她特意叮嘱许勉,不许将她罚跪的事情传到正院去,只说累了,回院子休息,明日再去正院请安。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很轻,很慢。
她以为是许勉,头也没回,“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过来接我。”
话音未落,一双绣着精致竹纹鞋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人弯下腰来,低低的笑了笑,“三弟,父亲说的是祖宗原谅你了才让你起身,你确定明早祖宗会原谅你?”
许晗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之人,身上穿着一件月白锦袍,五官俊朗,眉目深邃。
这是她的庶兄许昭,白侧妃所出。
当初兄长过世后,镇北王府世子之位差点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要不是朝廷有人上折子说庶子不能承爵,否则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许晗只是垂下眼,她淡淡地道,
“二哥又如何知道祖宗不会原谅我呢?”
许昭从来都不是和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简单的人。
他滴水不漏,杀人于无形。
当初刚封世子时,她可吃了他不少的亏。
要不是她作为骠骑大将军之女时的历练,早就被许昭从世子的位置上给弄下来了。
许昭淡淡一笑,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漠然道,
“父亲让我来监督你,防止你偷奸耍滑。”
许晗看也不看他,只是跪的笔直。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许昭是什么居心,肯定不是单纯的过来监督。
镇北王虽说让她得到祖宗的原谅才起来。
可谁又能真的说清楚祖宗是否原谅了呢?
镇北王罚跪也不是说让她反省之类的,纯粹就是心头不爽,出口气而已。
只要她跪的时间差不多了,起来了也没人说什么。
那么,许昭想干什么?
许昭很悠闲的靠在边上的廊柱上,在他眼里,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弱了。
若不是托生在王妃的肚子里,王府的世子之位就该是自己的。
他盯着许晗的背影,朦胧的灯光下,背影看起来纤细柔弱,腰肢一把就能掐住。
侧看过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色若春晓之花,大概说的就是弟弟这样的了。
他淡淡的看着许晗,这个世子之位,他迟早会抢过来的。
什么庶子不能承爵,那么多帝王,又有多少是皇后嫡子呢?
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先决条件。
许晗原本还提防着许昭出什么花招,虽看起来老实的跪着,心却是提着的。
没想到,许昭还真就陪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