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了妖府大门,我就被嫦山的仙君抓起来了,一旁捆在树上的,是早已鼻青脸肿的艳艳。他们说已经在这儿等了我好几年,说我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见着自己的母亲在外面挨了几年的打,却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真是糟蹋了他们的圣果。
他们要将我带回嫦山,埋进土里,说是等个万八来年,就能结出新的果子。
可怜我一个受过女娲大神炼化、祖宗级别的精灵,做了几十万年镜子,又险些去嫦山做一颗果子。
于是白惊鸿就来了,一瞬就将我从嫦山神君手中解救下来,问我怎么不挣扎。我挣扎啥呀,诓人家果子,本来就是我们理亏,还人家一颗果子是应该的。我不解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老实人的气息。
可嫦山那些仙君,看见白惊鸿就更来气,打又打不过,就将他娘当年偷果子的事情一字不露地骂了出来,白惊鸿也不脸红,直至他们骂完了,才凉凉回道一句,“碎心果实一颗,嫦山仙子一命,我妖府欠你们的就是欠你们的,不过是从未打算归还罢了。”
话罢便将我领了回去,我适才晓得,眼前这个清俊风流的青年,就是我先前以为的羊胡子老太爷。只是我那时候连男女都分不清,更不必说美丑,只觉得这样年轻就被关起来,也是十分可怜。
回到工作岗位,我变得更加兢兢业业,只是那淌血的怪病时不时就犯上一回,惹得我心有戚戚。
终有一次,我隔着门小声地问起,“少君殿下,你晓不晓得我还能活多久?”
那人竟然回了口,问我怎么忽然问这个。
因他给我把过脉,我便以为他是懂医的,于是说:“我问了好多伯伯大娘,他们都说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病症,既没人见过便是疑难杂症,我听他们说疑难杂症是最厉害的病,我可能活不得多久了……”说着,我看了看被原封不动退回来的饭菜,忍不住提醒道:“少君殿下,虽然你是神仙,也要好好吃饭的呀,不然就会像我一样生病的。”
白惊鸿听了我这话,在里头沉默了良久良久,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你娘还在外面绑着,你去看看她吧。”
那日嫦山的仙君被白惊鸿撵走之后,本是要带着艳艳一起去找天君讨公道的,但是艳艳耍了泼皮,说她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要讨公道,便将天君请到这妖府门前来,看看自己一个风情万种的小娇娘被一帮糙老爷们残害成了什么模样,只要天君一日不来,她便长在那棵树上不走了。
嫦山的人懒得同这泼皮争辩,索性不管她了,艳艳便当真长在了那棵树上,直到我出去将她解了下来,她才绕着辫子说,“我的男神终于被我的真心打动了吗?”
合着她赖在这儿,不是为了讹嫦山那些五大三粗的仙君,而是为了惊鸿一瞥便扎进了心里的妖府少君。
现在有了白惊鸿的那句话,艳艳便光明正大地赖在了妖府,做起了当少君夫人的美梦,还让我去探探白惊鸿的口风。
我哪晓得何谓“口风”,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咪咪地摸进了洞心湖里的房门,凑到冰榻边,将白惊鸿的嘴巴闻了闻。瞧着他也没有反应,我便索性拉开了他的嘴皮,看到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又凑近闻了闻。
被白惊鸿一巴掌拍在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