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你或许会杀了她。”
我恼火地按着小桌站起来,顺手握紧了手边的折扇,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看着扇底的字,又看向他的眼睛,“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容不下一粒沙子,让我不愉快的人,我都会让他死?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瞧不起我,自我嫁进二皇子府这些年来,这府中可屈死过一人,我是不爱摆出一副慈悲的面目,但你摸着良心,我苏眠眠可有一丝对不住你?我天天盼着你早死,我有那么多机会,我可当真伤过你一回?”
“那是因为还不到你要我死的时候。”
我便给了他一个耳光,给过之后,自己的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了起来,我恨自己,恨自己口是心非,我舍不得他死,就算今日他已把我气得呕血,我也舍不得他死,他不知道,从外出游历归来之后,他开始呕血,我也常常在呕血,身边的人只当我是孕吐,无人发现罢了。
天玑轮盘一旦开启,想要逆之而行的,都会受到反噬。那些天我总是忍不住地在想,怎么样能偷得一分天意,怎么样能让李叹不必死,我每想一次,便呕一回血,想得越多,就呕得越多。
可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他在写酸诗,他在打野食!
我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堂堂一个神仙,受不来这样的委屈。我说:“把梁诗秀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别逼我亲自动手。”
李叹抿着唇,显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我便盯着他,盯着他黑暗里肃然的一张脸,这张脸我已经十分熟悉,熟悉到怎么看怎么顺眼,一天不看就像没吃过饭一样不舒服,我忍不了,忍不了这双眼睛看其它女子的眼睛,忍不了这张唇轻而又深地唤她人的乳名。
于是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当我萌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李叹袖里的拳便不禁握了握,他有一丝紧张,微微蹙起了眉心,问我想要做什么。
我便靠近,分腿坐在他身上,用小扇勾着他的衣襟,勾得松松垮垮,露出一片细腻紧绷的胸膛。
我用扇头一遍一遍轻幽幽地刮过他的肌肤,笑吟吟地说:“我要做什么,你猜呀。”
“放开我。”
“呀,你不能动了。”
我略显讶异,无辜地道:“你不是懂法术么,自己解开呀,我呀做神仙时道行就很浅,现在做了凡人,道法更加生疏,应该很容易就能解开的呀。”
李叹还是说,“放开我!”
放开?老娘的法力今天将将恢复了一点点,搞不好明天就不好用了,今次逮住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我偏不,我继续用小扇勾他的衣裳,只可惜不曾向艳艳讨教过宽衣的技巧,勾得并不撩人,废了半天力气,才将他的衣裳褪去一半,露出整片肌理分明的肩头和臂膀。
“让我猜猜,梁诗秀向你献身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般模样?她那么温柔,宽衣解带的手法一定很好,你呢,你可动手剥她的衣裳了么,还是像现在一般杵着,由着她自个儿表演?”
李叹的唇还是紧紧抿着,我便将他的衣裳又向下扯了一分,便就露出了整个上身。我知道他不冷,但夜风敲打窗棂的时候,我还是会替他感到肌肤微微瑟缩,我甚至不忍心他受一点点凉,他却用这副只能拿来拥抱我的身躯,一丝不挂地拥抱了别人。
我恨得想给他两鞭子,但是那样会显得我可能有些什么特别的嗜好,于是我只能伏上他的肩头,对着那一片完好的肌肤狠狠咬下一口,咬得李叹微微痛吟,咬到口中尝到血腥。可我还是不解气啊。
我真的好气,我觉得只有把他吃了才能解气,可他那么大个,我也吃不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抹去那些痕迹,那些他与人缠绵交汇过的痕迹。
我只能紧紧抱着他,紧得要把手臂勒进他的皮肉里,我也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脑海里控制不住一个声音,李叹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愿与任何人分享,不管他是生还是死,都只能为我一人。
于是我发了疯地抱他,发了疯地安慰自己,我抱住的东西就是我的,李叹此时此刻就是我的!
李叹于是动了,不知是将将能动了,还是其实我那点法力根本就压不住他,他没有把我推开,就着这个姿势就将我抱了起来,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到了床边,把我们两个一起放在了床上。
他一句话也没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身体力行地帮我度过了我此生最纠结的一道关卡,然后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把我留在房里,披了件单衣就这么走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模糊的床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终究背叛了转世此生的初衷,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可以忍一忍、再忍一忍的人。
我喜欢他,就算喜欢他这件事,使我心里就像有千万种滋味搅成一滩苦水,我还是偏要喜欢着他,改不了,也不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