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翡玉帝姬告诉我,袅兮并不是在凡间想要对我行凶的人之后,我便起了疑心,而我现在还能掌握的唯一线索,只有那只玄铃,偏偏不巧,李叹出去私会梁诗秀那日,我在他的房里找到了这只玄铃。
我一直没有说,便是在等李叹发现玄铃不见了,自己来给我一个解释,但大约近来他的心思都扑在写酸诗上,没注意到吧。
李叹还是不说话。
我说:“要我帮你说么?自你那次清醒以后,你便晓得我有一颗能够使人不死的莲心,东西虽然在你身上,但你知道我总会想办法拿回去,我确实使了些办法,因我到底不是个恶人,不忍心伤你,是你拿走了玄铃,是你使了一出苦肉计,一则陷阱了李鸢,二则惹我开始倾心与你。可是后来,白惊鸿出现了,他打乱了你的计划,你便故技重施,这一次,你彻底除掉了李鸢,也使我将莲心心甘情愿地交给了你,你说你不行,也是因为你根本不想跟我有一个孩子,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你不想与棋子有更多的牵扯。”
李叹终于发了话,简简单单地两个字,“继续。”
这两字很显讽刺,仿佛他把自己摆在一个看官的位置,看着我自说自话,至于我说的对错与否,从这两字里判断不出答案。
我只能问:“你为什么会有黑雀尾翎,你真的是羽兮吗?”
李叹于是叹了口气,“本王并不知道什么黑雀尾翎,许是你自己开罪了什么人不知道罢。至于你前面说的那些,本王确实做过,说不行,也的确是不想要孩子,父皇和母妃不会允许带有苏家血脉的长子嫡孙出生,你真的怀了,也生不下来,不如就给他们一个假的,让他们折腾一番,打消顾虑,本王是在护你。”
“护我?你承认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又和梁诗秀乱搞,还有脸说护我?是了,我的身后毕竟还有苏北府,你不能彻底开罪我,并且,我看到了折子上的血迹,无论你到底是不是个凡人,你在凡间的所作所为已经遭了反噬,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遵守人间的规则,否则,你的身体撑不到翻云覆雨的那一天!”
李叹侧过脸去,似被我说到了痛处,喉头不觉吞咽了一回。凡人与妖精结契,终会受到反噬,神仙以法力在人间作乱,也必会受到反噬,李叹现在无比依赖我的那颗莲心,更依赖着人间身份能够给他带来的一切。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我一定要阻止。
我准备走出去,他一动不动,就将那门使了法术禁住,我说:“你是不是找死,莲心可保肉身,但天要噬你,莲心无用,我是凡人,你不能使法术对我!”
他便起身走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打开了房门,我转身欲逃,便被他揪住了后领,飞快地将我的身体翻转回来,两手都抓着我的衣襟,就这么把我拎在手里,脚尖都快离地。
苏南之地气候已经回暖,春日里已穿得单薄,他这么拎着我的领子,稍一低头,便能看见里头大泄的春光。
我咬住嘴唇,李叹却还是微微一笑,“现在,本王不施法术,你就逃得掉吗?苏眠眠,南妖妖说你是个神仙,本王便敬你是个神仙,护你是情分,不碰你是容忍,本王这些日子天天都在呕血,你以为还怕这点报应么?!”
他说着将我狠狠推开,我就这样被甩出了门外,但我心里很气,这口气支撑着我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我说:“李叹,你一定会后悔!”
他便背过身去,并未动手,便关上了房门,仿佛将自己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我去找了南妖妖,让她与李叹解除契约,否则我就去向妖府的老大白惊鸿告状,让他把南妖妖剥去妖籍打回畜生道,永生永世不得修行。
南妖妖怕极了这件事情,干脆跪了下来,说:“妖妖愿以死解除与二殿下之契,请仙子口下留情!”
“你死了,就能解除了?”
南妖妖说:“人妖之契,共死同生。”
“你死了,李叹也就死了?”
“是。”
这就有点不好办,按照剧本李叹现在还不该死,就算我烦透了他,不想管剧本了,现在就让他死,有莲心在也不一定能保证他死得干净。
我说:“那你死了会去哪里?”
“重回六道,至于会投成草木还是牲畜,亦或者生在异世,不得而知。”
“总之你死了就不再是个妖精了是吧。”
“那也比永生永世不能修行,只做一株无心无意的草木或者牲畜要强。”
做过妖精的草木牲畜,谁还愿意再倒退回去,草木牲畜修出心念所需的机缘与艰辛实属不易,短则数千年,长则万万年的苦短轮回,让南妖妖这么一死,从头再来,我亦觉得有些可惜。
我说:“你先起来吧,你说的这些我在妖府的典籍里都看到过,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南妖妖犹豫地起来,又犹豫了半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