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足以被那些喜欢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嚼上半宿的舌头,最后描绘出来的梗概,大概是这样的。
二皇子妃因二皇子要纳妾一事,夜半不归、衣着狼狈,更又悬梁自尽以死相逼,可惜时运不济,将自己搞得很是难堪。
可以,这很苏眠眠。
我算过老黄历的,今日这日子很邪门,我不该出门的。
洗干净之后,我被裹了条被单子就抬回了房里,活像宫里准备侍寝的嫔妃。我以为到此这悲催的一天就该结束了,李叹却又大摇大摆地跟了进来,还撵走了我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侍女小玉。
我已经吐光了腹里三天的存货,这会儿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裹着被单缩在床脚里警惕地将他看着。
李叹的目光在我裸在外面的肩头飘飘一扫,扫得我汗毛竖立,他问:“没力气了?”
“你,你想干什么!”
李叹便摸出了一把金刀,那刀尖尖上还会闪光,像刚开过封渴望鲜血的模样。
李叹的目光与我的目光,并着那刀尖,形成三点一线,他说:“趁你病,要你命。”
要我命?好呀好呀,你以为我想活呀,你以为我想受这莫名其妙的劫啊,可是我这趟下凡,天君说的明明白白,就是为了给白惊鸿解气,就是要我惨,要我倒光八辈子的血霉,只要白惊鸿解气了,我在仙界才好继续安安稳稳地混日子。
因而,我可以死,但是需死得有理有据水到渠成,不能叫白惊鸿看出来是在偷工减料马虎作业。
李叹要是有本事合情合理地杀了我,我谢他八辈祖宗还来不及。
可是现在死还是早了点,我来到人间才十八年,天上也才过去十八日,白惊鸿与翡玉帝姬大婚的日子还没混过去,我可不想前一脚回去,后一脚就被翡玉帝姬拉去做她的伴娘。
我身上一抖,将被单抖去了半截,耀武扬威地抖着我那两坨开枝散叶的行头,指着一边道:“你杀我呀,照这儿捅,看我爹不扒了你的皮!臭傻子!”
李叹便抿着嘴狠狠瞪我一眼,飞快地走上来扯去了整条被单,我下意识地后缩护住胸前,李叹扬着下巴,这次换他耀武扬威。
是了,我毕竟是个女儿家,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上一次被人这么扯光,还是在积云山的时候,我嘴上说着不怕,心里怂成奶狗。
这一瞬我已经没有再与他斗胜的心情,转身面向床里,扯了扯被单,说:“我累了,你有事情也改日再说。”
可是被单的另一头还在李叹的手里牵着,且他的力气比我要大,我扯了两把扯不动。
扯不动就扯不动吧,反正该不该的他都看光了,反正我们做神仙的嘛,就该将肉体凡胎看淡一些,心如止水,无挂无碍。
我便又转了回来,张开手臂,不耐烦地道:“看看看,随你看,两坨肉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这回李叹倒是避开眼去不看了,还骂我下流!
我想无论李叹傻与不傻,我都没办法与他交流。
下一瞬他终于说了一句我听得懂且感兴趣的疯话,他说:“妖妖病了,要喝人血才能养着,我去天牢里看过那些死囚,脏兮兮的,他们不配。”
不配什么?不配被你放血去养妖精?等等,他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不配,意思是我配咯?
我不禁失口大骂:“你有病吧!”
李叹不急不恼地对我强调,“是妖妖病了。”
说着便来牵我的手臂,要用刀子在上面划一条血口。
这事儿我当然不干,我自认是个无能的神仙,做神仙的那两百年里,就没为仙界做出过一分半点的贡献,我没本事收妖,可至少我不能助纣为虐。
此刻捍卫自己的鲜血,便是捍卫我曾是一个神仙的底线!
我拼死反抗,恨不得能反手将刀子捅进李叹的心窝里,我们两个打成一团,刀子被打飞了,我们两个也已经拧成一团,有些不太好拆开了。
我说:“你放手!”
李叹说:“你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