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做惯了杀鸡宰鸭的事,砍人也不是第一遭,但刀具在对方的拳头里,宋瑶狠狠的拧着,刀刃与骨骼之间发出的摩擦声,令人听了心肝发颤。
强忍着不让自己皱眉,宋瑶借着男人向后闪躲之际,猛地用力将刀拔了出来,插在柜台之上,指着刀刃上流淌的鲜血喊道:“不要命的只管上,姑奶奶要是怕了你们这些龟孙,名字就倒过来写!”
“给我揍她,我就不信她一个娘们能把咱们所有人都撂倒!今天拿不到房契,咱们谁也交不了差。”男人退到人群中大喊。
后厨的人听到前面的动静,都拎着家伙事出来护住,可欣拿着一把砍柴刀冲在最前头。
今日是青山在酒楼当值,尽管他一直在角落里站着,但没有宋瑶的命令,并无出手打算。
“可欣你对县衙的路熟,去报官!”怕可欣的小胳膊腿被拧断了,宋瑶开口先把她支走,厉声喝道:“关门,打狗!”
十个被买来的下人,以及店铺里雇佣的活计等人,立即吆喝着开始群殴。
铁锅、铲子、菜刀、漏勺,甚至是板凳和扫帚,此刻都成为打人的工具。
主子/东家的命令,他们自然是不能不从,又仗着人多,这一架打起来明显是酒楼的人占优势。
青山抬眼扫了一下,见局势已经明了,便没上前去,只是朝宋瑶这边走过来,以防宋瑶会被误伤。
不论秦家下人被打的如何求饶,宋瑶喊停之前都没人住手,越打越起劲儿。
县衙的人赶过来之际,秦家的下人被打的面目全非,若非他们身上的衣着有一个秦字,真难发现他们是秦家人。
“这些人就交给各位差大哥了,酒楼的损失和伙计受伤的清淡,宋瑶稍后会派人送到衙门去,各位差爷看看需要带走什么证物,酒楼定当全力配合。”宋瑶将一个钱袋子悄悄塞给衙役,低声道:“请各位差爷吃酒的,改日再请各位来宋嫂酒楼做客,小女子定预留一个上等包房。”
“宋娘子放心,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定不会让酒楼白白受了损失的。”知道胡有为对宋瑶照顾,衙役们态度良好,再加上有银子在,自是更加偏向宋瑶这方,“哥几个把人捆了,聚众斗殴,恶意破坏治安,欺压良民,这些混球简直是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衙役们嘴里骂骂咧咧的,连打带踢的把人都捆好,一路打着回了县衙,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酒楼大堂被砸,自是没办法做生意了,宋瑶便让大家先收拾一下,然后给众人开会。
“酒楼开业也有大半个月了,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今儿给大家放假半天,工钱照算。”宋瑶一向不是小气的人,见众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便又道:“今天的事,算是给大家上一课,以后再遇到有人来砸场子,就给我狠狠的揍回去,哪怕是咱们这酒楼开不下去了,也不许有一个人犯怂,我宋瑶带出来的人,要抬头挺胸的做人!”
“主子,下次再有这么刺激的事,能不能换一个人去报官?我也想和大家一起护卫主子和酒楼。”可欣凑上前来,一脸遗憾的道。
宋瑶被可欣逗笑,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丫头,骨子里还有这泼辣的一面。
“你还真盼着有下一次啊?”敲了可欣脑袋瓜一下,宋瑶挥手道:“去柜台里支银子去,大家伙都受了伤,每人发一两银子去看大夫,剩下的就当这半月发的红利。”
宋瑶此言一出,二十来个人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不知谁带的头,纷纷喊着东家仁义、主子仁慈的话。
看到这闹哄哄的场面,宋瑶不禁大笑出声,若非这是皇权社会,估计这些人会喊她万岁,要给她打call了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青山,看着被众星拱月的宋瑶,被她那爽朗的笑声和灿烂的笑容所吸引,也不自觉的跟着露出笑容。
或许,这个临时的主子是真的与众不同,他有些明白自己那个话痨弟弟,为何总是三句话不离新主子,因为她体恤自己人,有着男人的脾性和傲骨,更是一个会传递快乐的女子。
赫连晟自也是听到酒楼这边的消息,想到上次走的急,忘记让人去警告秦家的人不要来捣乱,到底还是来找宋瑶麻烦了。
“这个女人,半点功夫都不会,竟然敢和那些比流氓好不了多少的护院动手,谁给她的胆子?”赫连晟微皱着眉头,不知是担心宋瑶这样倔强的性子会吃亏,还是为宋瑶遇到事不找他求助而不悦。
临风低着头不说话,主子的心思他猜不透,但他知道主子此刻心情不好,以后有关宋瑶的事,还是禀报的更为详细些,以免被主子惩罚,还不知道缘由。
“让人去给秦家点回礼,让他们都安分一些。”赫连晟淡漠的吩咐道。
“是,主子。”临风领命,很是清楚赫连晟说的这个‘点’,是要让秦家倒大霉,否则秦家是断然不会轻易收手的。
毕竟损失一家酒楼,以及一个庶出的五爷,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真的没什么紧要的,但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临风离去之后,赫连晟的火气渐渐褪去,看着天边的彩霞,哼声道:“宋瑶,爷倒是要看看,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等爷没了耐性,非把你……”
赫连晟的话没说完便愣住了,他刚刚想要说什么?
把宋瑶给掐死,还是把她扑倒?
被自己的念头惊到,赫连晟半晌没有缓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寡妇有了这种龌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