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偷懒呢。”才一开门,大郎就见小丫头正双手托腮坐在他的门外,一听到门响,就起身用手指刮着脸,“阿爹常说,做人要勤快,好学,每天睡前还要反省自己,这才会上进,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哦?你阿爹真是这么说的?”大郎满眼欣赏的瞧着小丫头,小丫头今天换了一身崭新的小袄和襦裙,但却是有些不大合身,小袄显得过长了些,而襦裙呢,则没盖过鞋面,稍微短了些,应该是其母昨日得了钱后,就马上给小丫头置办了这么一身,外面买现成的么,总是会有不合身的。
但依旧掩盖不了小丫头的天生丽质,即便衣裳不合身,穿在身上,在近午的阳关下,乌黑亮丽的头发闪着光,稚嫩的脸庞上细小的汗毛清晰可见,却并没有破坏美感,反而增添了些许的俏皮。
心中一动,便问:“囡囡的名中是不是有带个丽字呀?”“定是阿爹告诉你的是不是?阿爹坏,阿爹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把人家的名字告诉哥哥了。”小丫头一楞,然后羞红着脸,嘟着嘴,跺着脚不依。很是委屈的模样。“没呢。是哥哥猜的。”大郎本来想再逗一逗小丫头,见其委屈了,心中一软,便不再逗。
“真的?”
“真的,要是骗你,哥哥就跟白老大一样。”
“才不要呢,老大比哥哥乖多了。”小丫头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掰着手指数,“老大很乖很听话,老大很漂亮,老大会帮奴奴教训坏人......”数来数去,发现不对,赶紧补充了一句,“哥哥也好,哥哥也会帮奴奴教训坏人。但哥哥就是太懒,睡到这么晚才起。”
“......”大郎被说的哑口无言,说他懒还真不是冤枉了他,打从记事起,几乎都是要睡到自然醒才会起来的,廿八也宠着他由着他,反正年纪小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才好呢。
突然闻到一阵的面香,却是小丫头双手捧了个布帕,一个黄白的烙馍端端正正的摆在其上。“哪来的?”大郎先是觉得有点好笑,即便他再晚起,在家里,廿八也必定会在锅里给他热着吃的,现在又多了三子和憨货这俩家伙,就更不用担心晚起没吃的了,但随即又有些感动。
“奴奴见哥哥没起来,就藏了个放在烧水的后锅盖上热着,刚刚就是怕哥哥没起来,又冷了呢。”小丫头将馍及布帕都塞到了大郎手中,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看着小丫头离去的身影,大郎轻轻的咬一口还温温的馍,感觉很甜。队伍要在渭南休整三天,毕竟长途跋涉,一路上大家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该放松的就要放松了,而且这些一打起仗来都是脑袋别在腰上的兵士,不光是心理要放松,生理上也是需要放松的。
昨天是侯大他们一伙人去快活了,却也是没走远,和黄祝冲突的那个时段,白老大回来叫人,侯大伙中的不少人也是出现在了将黄祝等人包围着的人里。今天是轮到另外两伙,明天才是三子和另外一伙。左右无事,想起昨天想看的琉璃,大郎招呼了一声,带上三子和憨货又要出门了,有了昨天的事情,今天郭仲达说什么也不肯让大郎就这么出去,大郎则是坚持要出门,两边相争下没办法,折衷,多带上了铁塔一个。
才走到门口,就见不远处,有两人向此处而来,前头一人是一瘸一拐的,却是那黄祝在前,领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见到大郎,老远就作揖:“幸而小郎君在的,某不告而访,还请小郎君恕罪。”
这两三个月里,大郎学的可不少,不光是察言观色,礼节上也是学了个十足,见是黄祝,只好心中哀叹一声:每次都是这个家伙打乱了我的计划。口中却是笑道:“原来是黄小郎,我道是今天有什么东风呢,有鸟儿在房顶上叽嘁着。”
纯粹是鬼话了,这时节,除了麻雀外,几乎就见不到什么鸟,要么忙着准备修补巢穴过冬,要么就是早就南迁了。
“小郎君抬爱了,某昨日回去,不敢对阿爹有所隐瞒,将某想掳人讹人又碰到小郎君之事原原本本的都禀报于阿爹知晓,又被阿爹罚跪了一夜,本来今儿一大早,阿爹便要某带他登门赔罪,是郭军头说小郎君一路辛苦,要将养生息,所以就晚来了,却是不巧,瞧小郎君是要出门?”
说话间已然走近。原来这一瘸一拐是跪了一夜换来的。那么后面那个中年汉子便是黄县丞了。
“左右无事,想着出门转转。”大郎对黄祝没啥好感,若是换做他人,他还会打个哈哈说什么是听到鸟鸣,知是有贵客上门,便出来瞧瞧的客套话,这个黄祝吧,就免了。倒是如真是他所说的,则黄县丞倒是个不错的人。不错是不错,可惜是黄祝的老爹,大郎嘴上客气,眼光可不客气,上上下下的将其打量了一番,青色幞头,青色翻领搭袖长袍,青色布靴,就连腰上的束带也是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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