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儿虽然说得无情,还是开了药,又施了针。
“每天用人参吊着,大概还能活上三个月!”落儿说,上官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三个月问题不大。
知书抿了抿嘴,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留下!”知书说。
“好!”落儿干脆得让知书有些无语。
“姑娘就没有话要问我?”有时候,知书也难免怀疑,落儿究竟是都懂,还是干脆不在乎?
“你说过,就算你不回上官家,你也是上官家的骨肉——”落儿微微一笑,“同样的话,就算你回到了上官家,你也是我的知书!”
知书眼眶一热,含笑点头。
“大哥掌上官家多年,他这一突然倒下,上官家倒显出几分风雨飘摇之势……”虽然落儿不问,知书还是忍不住说了。
她侍女出身,跟在落儿身边几年,虽然也涨了不少见识,却很少自己作主,如今虽然决定了留下,心里仍是忐忑。
“不是还有上官令凡吗?”落儿不是很懂这种大宅门里的门道。
知书苦笑摇头:“大哥若不在了,上官家自然是二郎当家,可大哥的长子也已经十四岁了,还有古家、上官玲……上官氏如此大的家业,便是大哥也要担心二郎挑不起这个担子……”
落儿点点头:“你放心留下争家产吧,张扬可以留下帮你!”阴谋算计什么的,落儿不懂,不过有张扬这个打手在,帮知书抢下上官家半副家产应该不成问题,“要是不成,就让张扬带你先离开,等我出海归来再帮你夺回来!”
知书哭笑不得:“我争家产做什么?不过是大哥认我这个妹妹,我便想着多护着点我的侄儿们……”
随便吧,这些对落儿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知书送落儿出去时,正一队马车招摇过市,悠悠荡荡地停在了上官家的门口,有锦缎绣罗的豪奴仰首上前,曼声道:“康王殿下驾到,桑郡主可在?”
话正说着,落儿已经看到头辆马车里,隆而重之地出来了一人,深蓝龙袍,玉带金纹,对着落儿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桑郡主指的是上官玲。
她生父姓桑,东阳长公主不能明着认下她,却也收了她作义女,为她讨了个枝江郡主的封号,还恢复了她的原名,叫做桑瑛。
上官玲,如今是叫桑瑛了。
桑瑛出来见到这位尊贵来客时,甜甜地叫了声:“小舅,您怎么来了?”
虞行澄比桑瑛大不了几岁,见了她甚是亲昵:“长姐担心你出门在外受委屈,我便亲自赶过来护你了,感动吧?”
桑瑛果然一脸感动。
落儿微微蹙眉,虞行澄来者不善啊!
这不善来得比落儿预计得还要快。
才同桑瑛说了两句,虞行澄便懒懒地踱着步走到了知书面前,满脸不加掩饰的恶意。
落儿这才发现知书有些不对劲,看着虞行澄时似乎带着畏惧之色。
桑瑛见虞行澄打量着知书,便主动为他介绍:“小舅,这位是……嗯……上官娘子……”说着,便神色黯然。
虞行澄目光轻佻地将知书上下扫了两遍,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不是永昌都万花楼的小娘子吗?本王刚向薇娘子要了你服侍,就听说你毁了容貌,还惋惜了许久,现在看来,倒是比那时又美貌了几分!”
这话一出,就是落儿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张扬更是怒目圆睁地朝虞行澄冲了过去。
没有落儿出手,没有知书喊停,在场根本没人能拦得住张扬。
张扬一拳将虞行澄打到墙上,又冲过去一脚踢了回来之后,才听到知书慢慢地叫了声“住手!”
桑瑛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还不忘哀怨质问:“知书,你们为什么要对小舅下此毒手!”上官令凡也是怒目相视。
“莫要扰了大哥静养!”知书严肃地警告张扬,张扬想了想,提起虞行澄向外走去,又惹来一阵兵荒马乱。
“行了!”落儿冷声道,朝张扬招了招手,张扬便将虞行澄扔了过来,谁想落儿并没有打算去接,任由虞行澄摔在地上。
见桑瑛又要扑过来,落儿衣袖轻拂,将她推回了古七郎怀里,一个眼风过去,古七郎便乖乖地抱紧了他的小妻子。
上官令凡皱眉道:“康王殿下身份尊贵,你们可以惹了事就走,我上官氏,还要在虞国立足呢!”
落儿嗤笑一声,在虞行澄面前蹲了下来。
忽然有人递上一块瓷片,落儿转过头,迎上林元温柔含笑的目光,不禁回之一笑,接过瓷片。
虞行澄目露惊惧:“你想做什么?”
落儿唇角微勾,看着手中锋利的碎瓷片,如同虞行澄刚刚看着知书时那样,毫不掩饰满脸的恶意:“当初你看了知书一眼,害得她以碎瓷自毁容貌——”瓷片向着虞行澄递了一递,吓得虞行澄往后连挪数下,“你是想自己在脸上划两下呢?还是让我挖了你的眼睛?”
“你敢!”虞行澄看着落儿手中的瓷片,浑身汗毛直立,“你若敢伤本王分毫,本王就抄了上官家!有本事你一直守着不走!”
这话还真的威胁到落儿了,她顶多带走知书,可不能一直守着上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