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蕙就是方大娘子?”落儿问道,心里估摸着也是。
林元点了点头,方大娘子的闺名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
“这封荷月笺是十二年前所写,当时沈得是沈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原本是要直接送进祁都入仕的,没想到一年后朱氏就灭国了!”林元将荷月笺翻看了两遍,若有所思。
“十二年前收到的荷月笺,被保存在月影乌木制成的木盒中,放在沈得外书房的架子上,坐在书案前,只需一抬头,就能看到!”落儿淡淡地说。
林元有些动容,一边回忆着方蕙相关的案卷,一边说道:“传闻方大娘子不仅是经商奇才,于书画文章上也很有造诣,同许多当世豪杰都引为知己,若不是她隐退得太早,名声还传得不够广,恐怕能与唐玉、凌敏并称!”
落儿忽然对着他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问:“方蕙知交遍天下,怎么没同你有来往?莫不是你被嫌弃了?”
林元笑着摇了摇头:“我那时才十二岁呢,当年的荷月宴是我父亲去赴的宴,不过他也没有见到方蕙本人,只是回来后对荷月宴和未曾露面的方蕙也是赞赏不已!”
“说不得雍辉也是她的江湖知交之一呢!”虽然和雍辉也只是认识而已,可一想到雍辉可能死在这位红颜知己手中,落儿对这位方大娘子就没什么好感。
“刺杀雍辉的黑衣人藏在沈得府中,沈得心慕方蕙,而方蕙与雍辉相知多年,雍辉因为与方蕙的交情去刺杀方宝落水的凶手——”林元将所有的发现理了一遍,两指并拢,敲了敲额角,沉吟自问,“那么方蕙为何要杀雍辉?”
落儿蹙眉不耐地说:“把方蕙找出来问一问不就行了?”
林元微微一怔,随即虚握一拳,抵在唇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落儿不满地看着他。
“你说得对!”林元笑道,“是我想多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线索,抽丝剥茧,总能找到答案,不过——”他语气一转,“是不是真的与方蕙有关,也还没有证据呢!”
“怀疑需要什么证据?”落儿不以为然地说,“沈得、方蕙,证据盯着他们找就是了!”
林元含笑点头。
“你说——”落儿忽然目光闪烁着说道,“沈得十几年前就心仪方蕙,而方蕙也失踪了那么多年,会不会嫁给了沈得?”
林元失笑:“你不是见过沈夫人吗?沈夫人也是出身南郡世家,这身份可不好作假!”
落儿看了看荷月笺上的字,说:“字如其人,沈夫人应该不是方蕙,但难保方蕙不是给沈得做了妾,方家是商家,身份比起沈得来说差远了!”
林元摇头道:“你都说字如其人了,方蕙这样的女子,如何会为人作妾?”
落儿想想也是,但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林元看落儿似乎没什么要说了,便笑着为她添了些茶水,问道:“不如你同我说说今夜的整个经过,我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落儿点了点头,捧着茶盏,将方才种种细细道来,说完之后,呼出一口气,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抬头望向林元,却被他惊得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林元脸上仍旧带着一丝微笑,唇角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上扬角度,可那眼神却幽深得如同鬼魅,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谦和从容、如沐春风的长天楼楼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