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暗部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走近一座庙里躲着雨。
南境的四月中闷热多雨,落儿不太喜欢。
“依真可能在暗部啊!”枫林仍是这么回答,一边细心地为落儿擦着微湿的秀发。
“那又如何?我们去找依真做什么?”这回落儿已经想清楚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枫林。
枫林顿了顿,反问道:“那你想去哪?”
落儿低头咬唇,道:“我忘记去找玉郎了!”
枫林酸溜溜地说:“玉郎玉郎,你倒是叫得亲热!”
落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玉郎是朱琅的字啊,还是他叔父赐给他的!”
枫林仔细看了看落儿的表情,发现她是认真的无知,无奈地为她解释缘由:“这虽然是朱国先皇赐给朱琅的字,但是一般没人敢这么称呼朱琅,一般都称呼他的封号长乐王,或者是长乐公子!”
“为何?”落儿好奇地问,“玉郎不好吗?”
“说不上不好,但也不算好的!”枫林趁机拉着她坐了下来,解开她被雨打乱的发丝,从自己的随身包袱中取出一只木梳细细梳理。
“朱琅刚出生时,还是前朝万千宠爱的皇子,因他生得好看,后主为他赐了个小名叫‘玉郎’,后来前朝覆灭,朱琅的叔父即位,朱琅不仅不受他叔父待见,连朝臣百官也无一正视于他,十四岁上,他叔父就戏将‘玉郎’作为小字赐与他,内外臣属乃至宦官宫女见了他都戏称为‘玉郎’,直到朱琮即位后,封他作了长乐王,严令禁止朝臣内官们戏侮之称,此后,基本上没有人这么称呼朱琅了!”
“朱琅竟然是前朝后主的儿子!”落儿惊呼道。
枫林意外地问:“你同他这么熟,你不知道?”
落儿摇了摇头,道:“原本是介桓同朱琅相熟的,但是他人好,我也愿意同他亲近,只不过那些往事我是不管不问的,只跟着介桓叫他玉郎而已!”
枫林感觉到细软的发丝随着落儿的动作摆动着,蹭在手心里痒痒的,不禁笑了起来,道:“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朱琅的生母就是那个倾了前朝的落花岛女子吧?”
落儿震惊地转了半身看枫林,如墨的青丝软软地披在肩上,明净的水眸睁得圆圆的,整个人蕴了一圈淡淡的水气。
枫林怜爱地将她的秀发拢在一侧,露出半截雪白的玉颈,让她觉得没那么闷热,“那位叫紫萱的女子是正经册了皇后的,算起来朱琅也是嫡皇子出身,比起朱琮乃至朱琮之父都更为名正言顺,所以朱琮之父即位后,难免忌惮他,他有段时间过得非常不易,倒是朱琮与他颇为投契,朱琮即位后常以他出使各国,朱国朝臣也渐渐不敢轻慢于他。”
落儿轻叹道:“朱琅看上去清风朗月的,倒不知他也如此不易!”
停顿了一会儿,落儿又道:“我还是应该去找他的!”
感觉到枫林气息瞬变,落儿忙道:“我就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介桓在哪!”
枫林暗自松了口气,问:“你要去找谷主?”
落儿点头道:“即便余丹那么说,我也是要找介桓亲自问一问的,我不信他会这么无声无息就丢下我了!”落儿说着,语气有些低落。
枫林沉默了许久,低声道:“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可好?”
落儿抬头看他,枫林虽没有笑,却神色温柔,平日里只道他笑起来时眸光灿若星空,原来不笑时也会熠熠生辉。
落儿忍不住冲他笑了笑,抱住他的胳膊,开心地叫着“枫林”、“枫林”,枫林也跟着笑了。
忽而又问:“那你为什么想去暗部呢?你真的要去找依真吗?”
枫林沉吟道:“我就是想应该做点什么,远南已经没了,我不想庆州也这么没了——”他犹豫着说,“我想试着阻止秦情!”
落儿看着他怔了好久,终于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先去庆州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