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身体很好。家师去年从安徽到了上海,现在担任上海复旦公学的校长。在下去年受家师之命还去了趟北京,在北京和尚远兄相识,那时候得知尚远兄要倒凤台上任,这才随尚远兄同来凤台。”陈克笑着答道。
胡行至这么说,一来是要表示对严复的尊重,另外他也知道些严复的近况,很有试探的意思。听陈克所说的完全能够符合事实,他基本确定陈克的确与严复关系模拟。这年头私人师长的关系可不敢乱拉,陈克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就应该是没有问题。
“严复先生身体安好,那就太好了。既然县令大人如此说,那么在下倒是愿意参选这个人民代表。其他诸位意下如何?”胡行至是个爽快人,他知道陈克统领的保险团既然做了这么多准备,样子是一定要在凤台县大搞一下的。他本来就没有要敌对的打算。现在得知陈克与尚远都是大有来头的人,干脆就直接表态支持了。
胡行至表了态,其他地主们虽然还不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素来知道胡行至颇有能力,不是个干傻事的人。其他人的态度明显就软化了。
中国地主们从来不是一个有自己组织和政治纲领的组织,他们都是画地为牢的特点,所以在地主们中间有影响力的人一出来表态,其他人也就很容易被影响。陈克从来不会认为这是地主们的最终态度,在之后,他们会感觉到自己的利益受到“不公正待遇”,然后就有各种反对与抱怨。矛盾是永恒存在的东西,陈克绝对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头的。
见有胡行至表态支持,陈克就顺着胡行至的特点说了下去。“这次来安徽,不仅仅是我和尚远兄两个人,还有现在在安徽新军里面的卜观水兄弟也是和我们同路来的。他过几日就会来咱们凤台县。到时候可以介绍大家认识认识。”
陈克和尚远一个个抛出众多位高权重的名字,地主们现在真的相信这两个人背后有偌大的靠山。而且“县官不如现管”。尚远就是现在的县令,陈克带领着保险团驻扎在凤台县,这都是立刻能够对地主们形成现实打击的决定性力量。在这样的威压下,地主们再次屈服了。
但是地主们有了共识之后,内部的矛盾就立刻爆发了。胡行至说道:“县令大人,陈克先生。我觉得你们既然要推举人民代表。那就全部公选,方才县令大人所说的,把官府的名额给出来两个,我觉得就没有必要这么客气了。”
这话一出,其他地主们纷纷点头。而放才被许给了人民代表地位的刘进学与刘翼暄登时就怒了。所有人都要公选,这摆明了就是要剥夺两人的代表资格。县里面一共三十六名代表,而光这次参加会议的地主就有超过三十位。三十六人里面,得有一半都要被保险团占走了。刘进学与刘翼暄本来就不是地方上名声显著的人物,如果他们真的有绝对选上的自信,那就不会那么着急的跳出来支持尚远县令。当时冒着众怒来出头露面,好不容易得到了人民代表的资格,在胡行至一句话就要把两人的资格给夺了去,两人登时就变了脸色。
“不妥吧。胡老兄,你这是要让县令大人朝令夕改么?”刘进学率先问道。他对于这个地位志在必得,说什么都不会让人轻易夺了去。刘翼暄也是冷眼着胡行至,一脸的不满。
胡行至对两人的表现根本不在意,他只是严肃的向其他地主说道。“诸位,我觉得既然要公平,那就得有公平的样子。要么不选,要么就一起选。这提前安排好了人,可不是让人那么服气的。”
陈克仔细着胡行至,他有些弄不明白胡行至到底是什么意思。胡行至似在反对陈克与尚远,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首先,这样的反对可未必能够起到作用。最大的直接作用就是让刘进学与刘翼暄彻底变成陈克这边的人。其次,地主们也未必真心的在意那两个人民代表,的位置,只要尚远他们稍微坚持一下,这两个代表的位置照样能够通过。而胡行至除了表现自己“公正”的形象之外,没有别的好处。
而且胡行至算是率先真正支持陈克与尚远的人,也可以说是很有帮助的人。他这么一来,就把自己“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的形象给破坏了。
胡行至到底是打得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