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娘眼疾手快,弯腰把陈相富拽开,将他护在身后,神色俱厉地道:“二小姐,你行事越来越过分了!”
“我过分?”陈湘妮冷笑着,“祖母将我禁足,这家里可有人替我求过情,我争取自己喜欢的人怎了?因为我喜欢马大哥就该罚吗?你们别忘了,马大哥还没娶她。”
陈相贵冷冷地凝视着陈湘妮,他实在不明白,以前活泼善良的二姐姐怎么就变成这样?
她是故意的!
故意惹大姐生气,故意要大姐伤心。
她无耻到此等地步,当着他们的面抱着马庆,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真爱。
陈湘如原本离开了,走了一截,复又想到:前世她经历过那么多,从来不曾逃避,但却有一个优点:无论境地如何艰难,她都会坚强地面对。
现在怎了,她竟要做逃兵,留下年幼弟弟、妹妹去面对。
她是长姐啊,就得承担起长姐的责任。
闹到了这个地步,会不会传到老夫人耳里?老夫人今天难得的好心情,听到这样的事一定会生气,老夫人上了年纪,身体原就不好,郎中叮嘱不可以激怒老夫人。
她不能走!
她必须得回去。
她又不喜欢马庆,干吗这么在乎?
不就是因为陈湘娟敌视她,做了出格的事。
不能让老夫人伤心,要是老夫人知道,一定会重惩陈湘娟的。
在将进淑华苑时,她转身回了凉亭。
弟弟妹妹们还在,马庆垂首,一脸懊恼地看着发了疯的陈湘娟。
她实在太可怕了,他一直想暗中与她交好。没想她却闹得所有人知道。
看着陈相富兄弟那又怒又恼的眼珠,陈湘妮气愤地撅着小嘴,一边服侍的粗使丫头个个面带鄙夷。
刘奶娘轻呼一声“大小姐”。所以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陈湘如轻声道:“三妹妹,你先回去吧。”
“大姐姐。”陈湘妮来到陈家大院后。她能感受祖母慈爱,姨娘的疼惜,甚至连陈湘如都待她好,但凡其他哥哥姐姐有的,也会有她的一份。
陈湘如蹲下身子,“三妹妹得保证,今天看到的、听到的,谁也不说。就是二姨娘也不说一个字。”
陈湘妮一脸不解,虽没有问出来,可小脸上就是写着这三个字:为什么?
陈湘如道:“爹娘早逝,祖母身体不好,我们姐妹兄弟更应孝顺祖母,我不希望今天的事传到祖母耳朵里,让她气恼。祖母不能生气的,三妹妹,你不能告诉别人,万一祖母知道了。一定会生气,万一祖母气病了,便是我们不孝。”
她护着老夫人。不仅是因为她贪恋着老夫人的关怀与疼惜,前世今生,她从未得到过长辈的疼爱。如今得到了,便会倍加珍惜。
她贪恋着,无论在外面多晚归来,老夫人总会在上房的小厨房里替她留一份饭菜,哪怕是寒冬腊月天,当饭菜捧出来的时候,总是热腾腾的。这是一份来自家人、亲人间的温暖。旁人给不了她。
她贪恋着,老夫人的一句句嘘寒问暖的关心;更贪恋着。老夫人对她的指点。
每次当她遇到不懂、遇到难处,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夫人。
家有一老。如同一宝,她深切地体会到这话含义。
是老夫人手把手地教她配陈记颜料,也是老夫人熬夜拿笔,将陈记颜料秘方写下来给她。
她不能因为这事让老夫人动怒生气。
陈湘妮看着陈湘如,又看着那胡闹的陈湘娟,今儿连她也厌恶陈湘娟,“大姐姐,我不说出去,连我姨娘也不告诉。”
“三妹妹真乖,大姐姐谢谢你,你先回屋做女红。”
陈湘妮扭过头来,“二姐不许再和二哥打架,你们不许再打了。”
陈相富不吱声。
陈湘娟骂了句“马屁精”。
刘奶娘一脸怒容,就算是现在,怒意也难消。
凉亭外,站立着两个服侍茶点的粗使丫头,神色里有同情大小姐的,也对陈湘娟愤怒的。
陈湘如厉声道:“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许传出一个字去。”
两个粗使丫头应声“是”。
陈湘如看着她们:“你们哪个院里的?”
其中一个略瘦的丫头道:“奴婢是二爷屋里的,她是二小姐屋里的。”
陈湘如定定心神,“奶娘,把她们送到庄子上去。”
瘦丫头已跪了下来:“大小姐息怒,奴婢口风紧,绝对不会说漏一字的,奴婢发誓。”
陈湘娟衣衫凌乱,此刻拢了拢衣裙,吃吃笑了起来,“大姐,是怕你没了面子吗?陈家大院的嫡出大小姐,风光、威武,可她的未婚夫喜欢上她妹妹,这也太丢人了,任她如何端庄、能干,却连一个男人的心都……”
陈相富厉喝一声:“陈湘娟,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揍你!”
把大姐都气哭了,她还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