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知道。
“姐,有时候你不觉得累吗?”萧庭焱问她。
萧庭韵看他一眼,笑:“死人才不觉得累,这世上的人只要活着,就没有不累的时候。”
他的姐姐长得极美,像他的母亲,但就算是他母亲那样绝美于天下引所有男子恨不得陶出所有讨好的女子,也总有难过的时候。
比如父辈尊荣因时代变迁,比如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平衡各方局势,娶了一个个小妾,比如看着自己的儿女不得不接受严苛的学习。
他们不是寻常百姓家,生来享受尊荣,也自艺要为这种生来的享受付出代价。
比如她亲眼看着家人被革命潮流吞噬。
那是一种反复的宿命。
萧庭焱定定看着萧庭韵好一会,忽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老二有反心的?”
“在你开始调查他之前。”萧庭韵双手环胸,望着江上点点滴滴璀璨星空。
“那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人已经改变,而有些人也必须改变,比如你。”
萧庭韵转过身来,“如果我是男儿身,你会是萧家最逍遥自在的人,我可以护你一世,但我不是,如果我要走上这条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跟消耗更多的精力去平稳局面,也许最终也无法成功稳定我们萧家的权势跟动荡的国局,可你不一样。”
“阿焱,你生来就是少帅,从这个位置到父亲那个位置,顺理成章,而父亲一直对你报以希望。”
不管她多优秀,有些东西她拿不起,别人也不希望她拿起。
因为太重,太累。
萧庭韵不算语重心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萧庭焱会接受。
——从她在送庄被暗杀开始。
萧庭焱果然没有表达什么抗拒,只是在要走之前问了两个问题。
“苏蔺,姐姐待他仿佛有些不同。”
好像对所有男人都不太一样,比较关注的样子。
身为弟弟,他对姐姐的婚姻也是很关注的。
萧庭韵的回答是——“怎么不问秦鱼,我待她更不同。”
苏蔺到家后没多久就见到了范仲,这人似乎熬了好多天,神色有些憔悴紧张,见到他回来了就忙过来问情况,当然,他先说了京都内部的局面。
苏蔺擦拭面庞,认真听着,等范仲说完了,他放下毛巾,“近期都安分点,别触萧氏眉头。”
范仲对他这这话深吸考虑,觉得有些深意。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萧太子要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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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脸色大变,豁然站起,“不会吧,那不是个废材吗?不过....这样也是好事?”
“废材?”苏蔺原本清冷的脸上有意味不明的笑,像是嘲讽,“他的姐姐是萧庭韵。”
萧庭韵的资质摆在那里,一奶同胞,一脉相承,隐瞒这么多年,只因为要救姐姐才露出本相——一个从来不理军政的花花大少却在当夜就征调了军队包围送庄区域,云秉的人几乎被一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