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继续追吧。”杨东面无表情的开口:“告诉律师,不管他用什么手段,这笔账咱们都必须得要出来,不管前期要出来多少,都会首先支付他那百分之三十的律师费,至于剩下的钱,到手之后,我会想办法补齐五万,还给罗汉。”
“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没人性啊。”林天驰有些为难:“据那个律师说,李静波家里的条件,真的挺困难。”
“当年那些人来我家追债的时候,我哥带着我出去躲债,在饿急眼的情况下,我连草坪上的草都吃过,天驰,我现在如果但凡有一分生路,都不会这么逼李静波,可罗汉那台车,是他用当了四年兵的退伍费买的,你说,他因为我的事,把唯一的家底都给扔进去了,我能不给他个交代吗?”杨东烦躁的搓了搓脸:“既然李静波也参与了砸车,他就理应付出代价,我没报警告他毁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事听我的,就这么办吧。”
“行。”林天驰闻言,也没再多说,继续道:“还用跟罗汉打个招呼吗?”
“算了,罗汉当过兵,思想也单纯,如果听说李静波他爸是个烈士,他肯定会心软。”杨东摆手拒绝了林天驰,继续拿起报纸,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
……
另外一边,面对杨东等人的逼债,已经走投无路的李静波,离开了黑网吧之后,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老周跟他说的那句话,是啊,如果法院的人真的每天去家里闹,那么体弱多病的奶奶,在担忧之下,肯定经不住这种折腾,李静波自己不怕惹祸,但是想到奶奶脸上挂着的担忧,他心里一阵泛酸。
李静波不是没想过妥协,只是五万块钱的筹码,对于这个给对象过生日都没钱的小混混来说,完全是一座无法企及的高山,他不想因为自己头脑一热的冲动,把奶奶攒的棺材本给赔进去,而且还不够。
孑然一身的李静波蹲在街角,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脑子里愈发混乱,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明明是李超,而自己却成为了最终的受害者,在各种负面情绪的排挤之下,一向比较自闭李静波最终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找杨东寻仇,就像自己当初在杨东手中抢下李超的欠条一样,把自己写的那张欠条给抢回来。
思维偏执的李静波,直到现在,都没有把事情的责任归咎到李超身上,而是选择报复同样作为受害者一方的杨东,因为心思单纯的李静波,无比坚信自己心中对友情二字的诠释,他始终认为,李超之所以到现在都没露面,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短短十数分钟后,李静波便作出了决定,随后怀里揣着一把卡簧刀,安静的蛰伏在了杨东出租房的巷口,而他却不知道,这间房子,早在杨鹏去海N的当天,就已经被杨东给退了。
两小时后,李静波并未等到杨东的出现,却在巷口遇见了一个朋友。
“静波!你在这干啥呢?”骑摩托车路过的朋友,看见蹲在巷口抽烟的李静波,笑着问了一句。
“没啥事,我等个人。”李静波笑了笑,伸手递过去了一支烟:“你怎么也在这呢?”
“啊,我最近换了个工作,这边离单位近,房租也便宜,我就搬过来了。”朋友笑着接过烟,点燃后嘬了一口,继续道:“哎,我前一阵听说你不是和李超在一起,去赌局上放高利贷了吗,怎么整的好好的,你们又不干了呢?”
李静波听朋友一问,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干了?”
“哈哈,这话说的,放高利贷那么赚钱的活,如果你们还继续干呢,李超至于回万昌夜总会去当服务生么。”朋友呲牙一笑:“咋的,是不是把钱放飞了?”
“……你刚才说,李超回万昌上班了?”李静波愣了足有三秒钟后,才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情况?李超你们俩不是成天长在一起吗,他回去上班,这事你都不知道啊?”朋友听李静波这么一问,也没当回事的继续道:“昨天晚上我们单位聚会,我同事我们就是在万昌唱的歌,我遇见李超之后,还跟他聊了一会呢。”
“你能确定,你看见的人真是李超吗?”
“你这话问的,咱们互相都认识五六年了,我还能不认识他啊。”
“哥们,我有事,先走了啊!”李静波听完朋友的话,拍了拍朋友的肩膀,随后跨着大步,直接向巷口的出租车走去。
……
当晚。
李超自从回到万昌夜总会之后,在宿舍养伤还不到三天,就被明哥给支使着干起了服务生的活,而且完全是没有工资的义务劳动,但饶是如此,李超仍然干的挺起劲,当初杨东的一顿片刀,已经划破了李超的胆,至少留在万昌KTV,他还能睡个踏实觉。
因为李超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所以搬酒、端果盘那些重活,他暂时也干不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保洁工作。
这天晚上,等李超拎着拖把擦完了二楼的走廊地面之后,迈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刚打算点根烟,休息一下,在掏烟的过程中,眼神随意的向外一瞥,却正巧看见了从出租车上跨步下来的李静波。
看见楼下的身影,李超点烟的动作一僵,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李静波下车后,手掌紧攥着兜里的卡簧刀,大步流星的向万昌大厅走去。
二楼落地窗前,李超隔着玻璃,看清了李静波阴沉的脸色后,站在原地沉默了不到三秒钟,同样转身,也快步向楼下大厅的方向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