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问他,“二爷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唐远一愣,“什么?”
徐嘉:“各府送礼都是有定额的,我手上又没有掌家权,你说让我定就让我定?我连你们家库房里有什么都不知道,拿什么定?”
唐远面色微窘,“怎么,母亲没让你掌家吗?”
徐嘉低笑,“大爷不在了,二爷是将来的唐氏家主,你连自己新婚妻子手上有没有掌家权都不清楚,真不知你这些日子的心思都花到谁身上去了,若说是照顾咏少爷,可我见他出口成脏,不像是你调教出来的。”
唐远想到唐咏张口就骂“贱人”,当下被徐嘉数落得满心羞耻。
他如坐针毡,沉默片刻之后起身逃也似的离开芝兰院。
也不知道他跟乔氏说了什么,傍晚时分,乔氏身边的掌事嬷嬷就亲自送来了对牌、库房钥匙和账簿。
让徐嘉掌管中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见掌事嬷嬷要走,徐嘉把人留下来,让墨香奉茶。
她坐在桌前,认真翻看着账簿,没多会儿,提笔将几个地方圈出来,尔后对嬷嬷道:“烦请您把账簿拿回去交给母亲过目,倘若这几处都没问题,那么我才好安心接管庶务。”
掌事嬷嬷讶异地看着她。
是谁说将门女心思粗陋不懂中馈庶务的?这几处分明是夫人为了试探二奶奶而做的改动,谁成想,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她一丝不错地给圈出来了。
为防露馅,掌事嬷嬷没敢多留,把账簿拿上,很快去正院回话。
“什么?我做的改动都被她给找出来了?”乔氏听完后简直难以置信。
“老奴亲眼看着她圈出来的。”掌事嬷嬷将账簿奉上,如实道。
乔氏翻看完,撑着脑袋,“这个徐氏,我真是小瞧她了。”
掌事嬷嬷低声道:“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奴瞧着二奶奶比当年的大奶奶可强了去了。”
乔氏一听江氏,脸就沉了下来,当即呸一声,“那贱妇,除了顶着一张狐媚子脸勾·引男人,她还能有什么真本事?”
掌事嬷嬷迟疑,“那这掌家之权……”
乔氏轻叹一声,“交给徐氏吧,管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趁着身子骨还能活动,捡几年清闲日子。”
“正是这个理儿。”掌事嬷嬷附和道:“二奶奶的生父正在边关打仗,一旦得胜封侯,届时二爷的仕途少不得要仰仗他帮扶,咱们早早让二奶奶掌家,也算是为两家关系打好基础。”
乔氏虽然不怎么待见徐嘉,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他们家老爷子名气虽大,但到底不是朝廷中人,对孙儿的仕途起不到多大作用,反而是亲家那边,一旦封了侯爵,对唐家而言一荣俱荣。
想通此关节,乔氏对徐嘉的不喜又退了几分,交权也交得有些情愿了。
她懒得藏着掖着,直接让掌事嬷嬷告诉徐嘉,先前账簿上的错处都是她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儿媳会不会看账簿能不能接这个掌家之权。
徐嘉闻言,面上露出笑容,“母亲肯让嬷嬷把账簿送回来又说这些话,想来是认可了我,烦请嬷嬷代我向母亲致谢。”
掌事嬷嬷比陪房婆子知礼,忙道:“二奶奶客气。”
送走掌事嬷嬷,墨香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圈椅上的徐嘉,“小姐,夫人之前对您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怎么突然就让您掌家了?”
“大奶奶去了外庄,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府上就我这么个嫡媳,她不交给我,难不成让庶妇掌家么?”徐嘉动手将账簿收起来。
重活一世,好似什么都不一样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在因为唐远冷落自己而郁郁寡欢,没那么快拿到掌家权。
墨香听罢,喜道:“夫人这就算是彻底接受小姐了吧?”
徐嘉但笑不语。
她又没打算和唐远过一辈子,乔氏接不接受她,有什么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