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让温婉很不安,毕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和官老爷打上交道。
宋家祖上几代贫农,哪怕到宋老爹这一代学了些手艺,情况有所好转,可说到底,他们家也只是毫无功名在身的平头百姓,如何与官斗?
温婉抬眼去看宋巍,见他陷入了沉思,就没敢打扰。
两人在房里静坐了好一会儿,宋巍才缓缓开口,“婉婉,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温婉点点头,示意他说。
宋巍看着她,“如果我即将遇到什么危险,你能提前看到的话,那么反过来说,是不是你预感不到,就代表我不会有事?”
温婉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
以前她不敢随意下定论,但经过公公和她爹那件事以后,她越发地笃定了自己的预感只能预感到坏事,但凡预感不到,那就代表没事。
“你确定?”
温婉还是点头,小脸上多了几分坚定。
宋巍嗯一声,说出了自己想的对策。
说完后,认真地看向温婉,“假如我真这么做,你能预感到危险吗?”
这……
温婉犹豫了。
她的预感是不可以人为操控的,有时候会在即将发生的事前面一点点时间内出现,比如那天晚上去大环山的时候,一路走来,好几次她都预感到他再往前几步会因为天太黑不小心一脚踩空掉下悬崖,所以才会不断地要求改道。
但有的时候,预感会提前很多,比如当初险些被她后娘和吴婆子卖给王瘸子和镇上老爷的时候,两次预感都出现得挺早,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和应付。
如果宋巍真按照他计划的那样去做,目前来说,她是没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可谁能保证变故不会在他即将行动的时候突然发生呢?
所以温婉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他单独行事。
她要求到时候由她陪着去,临到头了有什么不好的,也能提前想办法避开,不至于吃亏。
宋巍颔首,“好。”
——
宋巍常去县里,时间一长,摸清了不少事。
县城里有位刚扎根不久的盐商张老爷,他家的生意要想在平江县做大,就少不得需要本县父母官给搭把梯子在政策上稍稍放松一些通融通融。
而卢县令呢,早早就盯上了张老爷家,毕竟盐生意在哪都是大头,利润可观,一旦自己放松那么一点让他家发了财,张老爷每年少不得要送一笔孝敬来。
于是这俩人,一个没摸清楚父母官的秉性,不敢随意出手怕惹一身腥,另一个成天等着对方送雪花银上门,结果没等到,俩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迈出那一步。
宋巍便以此想了个计划。
挑好日子,他带上温婉直接去县城,先去拜访了张老爷,声称自己是卢县令的远房表侄。
张老爷听说过宋巍,是平江县出了名的大才子,只不过跟运气犯了冲,一直无缘科考。
他们做生意的很多时候也讲究一个“运”字,所以光听“宋巍”这个名字,张老爷是不太乐意见人的,怕沾了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