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嘉攸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三年……
不就是自从杨家收了沈家的聘礼之后的这段时间么？
不用杨拂晓回答，沈嘉攸从她的眼底，也能够看得出来了。
他原本想，在离开之前，能够给杨拂晓一笔钱，有了钱就可以生活的好，等到他回来，可是，到底是错了，钱是给了杨家，落在杨拂晓手中的，几乎分文没有。
所以，他还是想要将杨拂晓带到身边来照顾，让她过的好。
既然沈嘉攸已经坚定了这种不退婚的信念，杨拂晓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了。
原本想要找顾青城来当靠山压制沈家，聘礼的钱也向顾青城来借，可是顾青城会出手帮她么？
………………
沈嘉攸需要处理刘秘书拿进来的两个紧急文件，杨拂晓便起身准备离开。
“拂晓你先稍等一下，等我两分钟。”
刘秘书明显是有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和沈嘉攸交谈，杨拂晓便很是自觉地走出了办公室，在外面的大厅内等候。
沈嘉攸说的两分钟，真的就不到两分钟他便出来了。
杨拂晓从办公室门口走到一边的落地窗边，再重新走回去，时间刚刚好。
沈嘉攸手臂上搭着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向杨拂晓浅笑：“走吧。”
无疑，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婚纱店。
已经将时间向后推了好几次了，杨拂晓总归是没有理由继续推下去了，她自我安慰，反正只是试一试婚纱而已，又不是掉一层皮。
杨拂晓并没有见过这位知名的婚纱设计师利克斯，利克斯在设计婚纱期间全都是在和沈嘉攸沟通，按照沈嘉攸的要求再加上构想，做了三套婚纱，分别是在婚礼上的重要场合上穿的，还有两套宴请时候的小礼服裙。
不过，杨拂晓见到婚纱店面里的这一套婚纱，真的比沈嘉攸曾经给她看过的照片还要耀眼，就如同是蚌内经过水流冲洗忽然显现出的一颗明丽珍珠。
真的是每一个女孩子的梦想吧。
婚纱设计师利克斯是法国人，翻译现在并不在店面内，杨拂晓不懂法语，只能听一边的沈嘉攸转述。
杨拂晓看过这三套婚纱，然后选了最左边的一套，收腰大裙摆，薄纱覆背，对于身材的要求很高。
但是，穿上应该会很好看的。
设计师利克斯说了一句话，杨拂晓没听懂，看向沈嘉攸。
沈嘉攸说：“说你的眼光好，这件婚纱是利克斯做给英国公主的，后来经过修改显得更加符合东方人的审美。”
杨拂晓笑了笑，“我就是随手一指，我的美术功底简直是差到令人发指。”
她站在一边，等着店员将婚纱取下来，陪同到里面去穿着试一下。
婚纱真的很是繁复，杨拂晓将衣服都脱了，穿上婚纱，身后的店员帮她把婚纱上的暗扣扣上，收紧了腰身。
“杨小姐穿上真好看。”
“好看么？”
杨拂晓拎了一下长长的裙摆，不置信的反问了一句。
而在身后，回答她的却不是这个女店员的声音了，而是沈嘉攸。
“好看。”
杨拂晓吃惊地转过身来，沈嘉攸嘴角带着淡笑看向杨拂晓。
“很好看，是我一开始就想象到的样子。”
杨拂晓踩着高跟鞋，拎着裙摆，一步一步从后面的更衣室里走出来，心里还原本有点小忐忑，现在得到别人的认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就想起来自己刚刚续起长发的时候，外婆在身后给她梳理发辫，说她肯定会长成一个漂亮好看的姑娘。
“谢谢。”
其实，在试婚纱的时候，如果不是怀着要嫁人的心态，纯粹是当成在完成一项任务的话，就真的轻松了很多。
最起码不会想，如果许慕珩尚且在世，看见她穿着白色的婚纱会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动作，心里有点酸酸的。
回到更衣室内，杨拂晓将婚纱脱掉，暂且挂在一边，拿来自己的毛衣套上，忽然感觉到在包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将被窝在毛衣衣领内的长发掏出来拨了一下，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来自孟曦的一条短信。
杨拂晓打开短信，是一张照片。
紧接着就接到了来自孟曦的电话。
“拂晓，看见我刚刚发给你的照片了么？”
“嗯，看到了。”
“顾青城为什么会和秦笙一起在逛商场呢？他不是你准姐夫么？”
杨拂晓嘴角带上了一丝苦笑。
现在应该和杨素素没有关系了，倒是跟她扯上关系了。
挂断孟曦的电话，杨拂晓穿好衣服，拎着包出来，走到门外镜廊的同时，听见外面有一个娇俏的声音：“我喜欢这件婚纱设计，已经做出来了么？”
杨拂晓脚步一顿。
“已经做出来了，”店员道：“那套婚纱是沈三少为未婚妻量身定做的，很多设计都源自于沈三少。”
“哦，”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免的惋惜，“可是我真的挺喜欢那套婚纱的。”
秦笙也来看婚纱了么？
杨拂晓想了想，之前还在娱乐杂志上看到说秦笙要和安泽少订婚了，那么现在应该就是陪同安泽少来选订婚礼服的吧。
可是，走出去之后，却发现，站在秦笙身后帮她参考礼服的，却不是陌生的安泽少，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笙脸上带着可人的微笑，从婚纱设计稿中抽出来一张淡绿色的礼服，问身后的顾青城：“你说这套衣服怎么样？”
顾青城淡漠的目光瞄了一眼，唇角带笑：“你不是说安泽少看见绿色会不舒服么？”
秦笙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就是想让他不舒服，谁让他昨天半夜跟我吵架，也没有追出来……”
顾青城的余光触及到前面的一方裙角，抬眼，看见站在不远处一排婚纱前面的杨拂晓，目光闪了闪。
视线在半空中交织在一起，杨拂晓扯了扯嘴角，刚刚想要开口，前面的秦笙已经抬眼看见了杨拂晓。
“诶，是你啊。”
杨拂晓收回视线，“嗯，秦小姐，你好。”
“你也来挑选婚纱么？”
秦笙这句话话音刚落，刚刚和设计师利克斯一同在办公室的沈嘉攸已经出来了，她自然也认得沈嘉攸，立即就明白了刚刚在店员口中说出的那件婚纱礼服，“哦，我倒是忘了，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啊，我们可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呢。”
沈嘉攸的目光渐次落在杨拂晓和距离很近的顾青城身上，走过来，轻巧地揽过杨拂晓的腰，礼貌与秦笙寒暄，转过来，微微侧首问杨拂晓：“试好了？”
杨拂晓的目光落在顾青城身上并没有移开，等到沈嘉攸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恍然间回过神来，才点了点头：“嗯，试好了。”
“那我们走吧。”
杨拂晓的目光从顾青城脸上移开，说：“好。”
沈嘉攸搂着杨拂晓走出礼服店，在经过顾青城身边，微微笑着向他颔首，视线对接，两人都没有说话，出了礼服店。
等沈嘉攸走出去，秦笙扯过面前的一件丝质的白色礼服裙，才侧过来问：“你跟沈嘉攸闹别扭了？”
“没有。”
秦笙疑惑了一声：“那也是奇怪了，之前沈嘉攸见了你不是都叫二哥的么，今天一句话都没有……”
顾青城抬眼，看向礼服店面的落地玻璃窗外，杨拂晓已经走至私家车边，似乎是不着声色地挣开沈嘉攸的手臂，上了车。
他回头对秦笙淡淡道：“我出去抽支烟，你慢慢挑。”
………………
沈嘉攸将杨拂晓送回售楼中心，杨拂晓鞠躬表示道谢，沈嘉攸说：“你要是再这么客气，以后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句话说得好像是绕口令似的，杨拂晓一笑：“拜拜。”
沈嘉攸看着杨拂晓进了售楼处，才转身上了车离开。
而杨拂晓回到售楼中心，好像是蔫吧的黄花菜一样，无精打采的，甚至有人过来问房，她工作了这两天，见了不少看房子的人，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看的，有多少是敷衍了事的，她虽然说不能看的完全，七七八八也都差不多了。
面对某些顾客，都不想动嘴皮子，几句话潦草打发，终于让一个客户爆发了。
“你这人是怎么卖房的？我问三句话你说一句话，到底是你给我们讲解还是我们给你讲解啊？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你们经理是谁？我要见你们经理！叫你们经理出来！”
杨拂晓第一次觉得，现在的顾客，越是穿的人模狗样的，就越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越是看着面目可憎。
这人看着杨拂晓的眼神，也是不依不饶的，“你瞪什么眼啊？你还有理了不成？叫你们经理过来，我要投诉！”
说着，面前这人就来拉杨拂晓胸前的工作证，扯着她的脖子就向前猛地一拉。
杨拂晓被这么一个动作彻底给气恼了，扬手就把工作证扯了过来，顺带狠狠的甩开了这个女人拉着她的手臂。
“这还打人了！你们售楼处的小姐打人了！”
顿时，售楼大厅内一片混乱，远处的保安一看不好了，一个跑去找经理，另外两个过来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