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手断了的部位不是没知觉吗?难道是幻肢痛......”
夏远还在怀疑自己的感觉,雷诺却是头也不回的往前直走,不过留下的声音却告诉夏远,他现在笑得非常开心,难得一见的揶揄促狭:“谁告诉你手断了,别看它扭起来很夸张,其实只是从手腕处开始脱臼,一直拐到了肩关节,不得不说你一开始醒来的时候,那表情,真是非常精彩,我都不忍心打断.......”
终于让这个高中生活活的吃瘪了一把!想想,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一刻,雷诺顿觉自己有种历尽艰辛之后得见彩虹的流泪冲动。
“那为什么接好了还这么痛,还要绑着。”夏远连忙跟上雷诺的步伐问道,没顾上怎么找回这个戏弄自己的恶茬,因为他现在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简直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好到只关心自己的手臂差多久时间才能好,被判死刑然后得获大赦大概就是他这种心情。
“你以为是拍电视,脱臼了刚接上就可以直接用,肌肉拉伤都需要十几天才好,你这骨关节脱臼,最起码得一周不能乱动,这还是在我纠正的非常完美的情况下。”
不过说道这里,雷诺的声音突然压低,脸色一沉,变得非常慎重。
“你要小心叠尔折,别被他外在的表象骗了,看起来鲁莽暴虐,其实不然,从只把你弄脱臼这一点上,就能知道他的思维属于常人难及的缜密,做事每每都会留有余地,比如让你的伤势看起来吓人,却没有不可挽回的实质性损害,事后可以轻易逃避追究、责任,而且你应该已经注意到我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和之前区别很大,连被你摆了一道都没这样,这也是他造成的,但是跟他在一起的人却没几个知道,他隐藏在内的心机,绝不是他表面上给人的印象那般简单。”
“所以,如果你心有怨恨,还想着找他麻烦,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很容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夏远没有说话,他知道雷诺这是关心自己,担心自己在见到人之后,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一般情况下,像他这样还未成年自主权力又受到限制的少年,大部分的小仇小怨都难以忘掉,何况是差点害他双手被废的大仇,要是不把这件事找回来,说实话,他都觉得自己后半辈子有可能一直念头不通达。可是,作为近距离感受过叠尔折迫害的当事人,他又很清楚这光头的本事如何。
在想着尽力讨好高月的前提下,却给自己留下了如此之多的退路,足可见这人的腹黑程度有多可怕,内心之中又是如何的谨小慎微。正如雷诺大叔所说的,若是不寻到万无一失的机会,动手了,只会惹火烧身。对方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卖萌宠物,单看接近两米的巨大体型就知道,称得上是人形凶兽,更别说现在,所有人都置身于兵战凶危的险地,情况复杂,要是起了心对付他,简直不要太容易。
想了想,纵使再不甘心,为了自己的安全和接下来的撤离行动着想,他也只能默默的点头表示:“知道了,我不会因小失大的。”
而说曹操,曹操就到。
人群中,那个澄亮的大光头自是无比醒目,跟在高月身后不远,正整理特警们的武器装备,看到他们,准确的说是看到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几步就迎了过来。
“啊,夏同学,不好意思,真的是对不起了,我性子急,当时不看情况,又没注意手上力道,让你受苦了,现在诚恳的向你赔罪,等出去后,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我都会全力支付。”
在高月的注视下,叠尔折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对他进行道歉,但夏远已经不会被这幅有些粗犷的外表蒙骗,真以为他是看在高月的面子上对自己低声下气。
“别演戏了,我很清楚这只是你为了让别人放下戒心,故意做出的掩饰,况且,你笑得也好假,虽然努力的在脸上堆出肌肉,可有边上的丑陋刀疤衬托,叫这笑容怎么看都只有狰狞和凶恶。”夏远内心诽谤之余,装成被吓住的样子,呐呐的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的往雷诺背后躲。
好吧,他承认这种演技更浮夸,相比叠尔折的诚惶诚恐,还不值得让人信任一些,比如说从雷诺那里得知自己情况的人,就绝不会相信敢于背后上黑衣人和杀手的人,会更虚出手有顾忌的警*。
“不过我就是敷衍你,就是不想理你,就是不愿给你面子,你又能奈我如何。”
看着叠尔折僵在那里找不到台阶下的尴尬样子,夏远感觉自己满是愤恨的念头终于通达了点,既然不可能报复回来,他也就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寻找点安慰,解解气。
没办法,武力值太低的结果,就是很多事情放不开手脚去做。
看到这个结果,雷诺也暗地里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恢复成正常状态。
他还真怕夏远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因为他很清楚,这种行事有别于常人的少年,通常也代表着某种程度上的心高气傲,要是忍不下这口怨气,很容易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爆发让人感觉两难的冲突。所幸,夏远不愧于他一直以来的青眼关注,能以大局为重,只小小的找茬一下就算满足,相信叠尔折也应该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愿意放下脸面,做出道歉。
毕竟大家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接下来的撤离行动该怎么进行。
在做出撤离决定后,整封锁体系中他们就属于临阵脱逃的逃兵,不仅不会有任何的支援掩护,相反,还会遭到之前属于同伴的己方阻止,甚至变成敌人,成为众矢之的......换言之,高月的行动安排,就代表着他们所有人的安全生还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