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你妈!算老子点儿背,惹不起你这疯子。”
说罢便蹒跚的往巷口走去,没走两步又过头来,厉声说:“要敢把今天的事儿说给别人听,别怪老子翻脸弄死你们!”
李宏有些茫然,愣了下。
伍月想了想说:“放心。”
辉哥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伍月,你太牛叉了!”辉哥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子尽头,李宏就急不可待的叫了出来。
“哪有。”伍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微笑着摇摇头。
李宏的兴奋只持续了一刻,接下来忍不住一脸担心的问:“辉哥真的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嗯,他犯不着。”伍月淡淡地说。
李宏经历了刚才一场冲突,不知不觉中对于这个之前不怎么熟悉的同学已经充满了信心。听他这么回答,立刻就被说服了:“也对,同样是抢,有那么多好抢的没必要非要难为咱们是吧。”
放下担心,李宏整个人都变得活泼多了。这时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注意到地上掉落着一只小木匣。
“这是什么?”边说他边捡了起来。拿到伍月面前。
他手里是一个破损了的木匣,看起来是刚刚被压破的,有些碎木屑还散落在地上。
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枚古色古香的圆形钱币。钱币似乎是铜制的,上面却没有刻着开元通宝之类的常见字样,而是刻了一些奇怪的不知道是哪一国的文字。虽说看起来古意盎然,但可能因为保存得好所以仍然很精致完整。
“估计上刚才辉哥身上掉下来的,肯定是他从谁那抢的吧。”李宏分析说。
“嗯。”伍月点点头。
“那这也算是咱们的战利品了,”李宏喜滋滋的说:“伍月,这个应该归你,谢谢你救了我,这个你收好吧。”
伍月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装进了裤兜里。
一缕缕蝉鸣夹在风中阵阵飘来,初夏的夜晚总比其他的季节少了几分寂静,却又不像盛夏那么喧嚣。
和李宏分开道别后,伍月径直的回到家门口。抬头看到室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出窗帘淡蓝色,伍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就是常常被形容成的温暖的、安全的家的灯光吧。
“我回来了。”伍月推门进去。
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抬眼,回应了一声:“哦。”然后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
电视上正播着冗长的似乎永远重复、永远雷同、永远播不完的韩国家庭剧。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的中年女人完全没有转过头的意思。
伍月看上去暗暗地松了口气,只是沉默的换了鞋,沉默的走向自己房间。
房间里只有电视剧的对白声,感觉很安静。
安静很好,伍月想。
只是安静一向是很容易被打破的――中年女人转过头瞟了伍月一眼,顿了一下,眼睛里瞬间闪出了兴奋的火花,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站那!”她吼着跳了起来。把看报的男人吓的手一哆嗦。
“哈!瞅他脸上是啥?”女人冲着男人喊:“血!是血!”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伍月得意的对男人说:“伍代国!好好瞅瞅你侄子吧,我就说这小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指不定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
叫伍代国的男人有些尴尬地躲闪着女人的目光,转过头问伍月:“你没事儿吧?怎么搞的?”
“没事,骑车摔的。”伍月平静的回答。
女人抢白道:“放屁!摔的怎么会摔到脸。肯定是在外面打架斗殴!”
看伍月没有辩解,她越发的得意了:“这小孩看着就不学好。三岁看老!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将来才是个祸害哩!”
伍代国没接话茬,只是继续问伍月道:“要不让你二婶给你包扎下?”
他的态度显然惹恼了女人,只听她大声吼道:“老娘包你个头!”
没有等她发飙,伍月淡淡的说:“二叔、二婶,我回屋了。”接着径直离开了客厅。
背后女人的吵闹声仍继续着:“伍代国!给你脸了是吧?老娘辛辛苦苦养家养你还要养这个外人,你还敢使唤老娘伺候他……”
“砰”
伍月关上房门堵上了传进来的争吵声。
他似乎脱力一般缓缓地背靠房门坐在了地板上,平静表情再也遮不住那一丝苍白和痛苦。无力的垂下了头,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指甲抠出了几个深深的青色印记。
“家?”
少年的嘴角挑起一丝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