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那处拥挤的情况,皱了皱眉,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当静颜从长长的队伍里等过一圈,拿着号码60号时,都差点要哭了。哭丧着脸跑过来道:“唐旭,怎么办?只挂到60号的号牌了,要等很久。”眼中几乎带了泪花。
心口被一股强烈的浪头冲撞着,“走吧,我刚让习方联络了专家医生,不用等号牌了,直接去。”
静颜大喜,不管平时有多唾弃这种特权主义,此刻她却万分庆幸有唐旭在,可以享受这种特权。小心的把辰辰抱进怀里,看着孩子恹恹的样子,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千万遍,懊悔得恨不得打自己了。
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就示意把宝宝的症状讲述一遍。听完静颜的讲述,医生皱起了眉头,拿听诊器在辰辰胸前后背听了一会,又拿一个小木棒撬开他的嘴巴,就着亮光,看他喉咙口的发炎情况。
然后下了诊断:“支气管炎,喉咙口有痰,必须挂水消炎,晚上发烧也是由炎症引起的。”
支气管炎!
两个年轻的父母脸色都变了。
医生看了一眼他们,继续道:“宝宝发烧是常有的事,不要太紧张,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切忌‘捂汗’这种土方法,若宝宝体温烧到40度就是件很可怕的事,时常会有烧坏宝宝的例子发生,明白吗?”
医生的目光落在静颜身上,“妈妈在发现这类情况时,可以为宝宝采取物理降温法,比如洗洗温水澡,用温水擦擦手脚,或者用‘退烧贴’冷敷额头。”
他又把目光转到唐旭那边,“孩子的爸爸很镇定,这样很好,安慰安慰宝宝妈妈,她太紧张了,整个人都在抖。遇到孩子的事,首先要冷静处理,摸不准的事赶紧送医院。这里我开了三天的盐水,先挂着消炎,可能还会有反复余热,也不要担心,炎症消了就好了。”
医生试图说得轻松些,他怕宝宝妈妈担忧太过,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人都在颤抖。
静颜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有紧张,有担忧,有愧疚,尤其听到是支气管炎时,更加的懊悔了。
她一把抢过医生开的药方,“噔噔噔”就跑出了门外,只丢下一句:“我去拿药。”
唐旭嘴角牵了牵,没笑出来。这样也好,有事让她去跑,分分心,也能缓解紧张的情绪,刚才她太紧了。
可是等到了输液大厅时,静颜才觉得犹如末日一般。
好多孩子都在挂水,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挂水的针是扎在宝宝的头顶的,她看得背上直冒汗,脚步迟疑,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唐……旭,要在这里……挂水?”
唐旭也是皱了眉头,第一次经历这事,看着那些宝宝,心头很是不忍,想到等下自己儿子也要遭这个罪,眼睛就暗了下来。
护士在辰辰的头皮上连着戳了两次,才把针头刺进了血管里,药液正式输上。平日里坚强调皮的辰辰,这时可是把喉咙都哭哑了,用力按住他在怀里的唐旭,只觉自己背上都汗湿了。
回头去看一直沉默不语的静颜,却见她一手高举着输液瓶,一面背过了脸去,肩膀在轻轻抖动。心中一酸,她哭了?
从认识她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情绪失控,眼泪更是不曾见。就像此刻,明明是在哭,她也是躲在背后,偷偷把眼泪往心里流。
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就见她用另一个空的手背往脸上随意一擦,回过头来。
“走,去输液室吧。”
她点点头,把输液瓶举过头顶,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找了位置坐下,把输液瓶放进了专门的套桶里,她抹了一把脸,低声道:“来,把辰辰给我,我来抱吧。”
唐旭小心的把孩子移到了她的怀里,看着她眼中都是不舍和疼痛。
这就是所谓的疼在儿身,痛在母心吧。
输液室空调开着,并不冷。他把薄薄的睡毯给盖在了儿子身上,看辰辰已经在慢慢停止哭泣,满脸都是泪水,一抽一抽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舍来。
他想起儿子从产房抱出来时,第一个递到他怀里,那么小,那么柔,当时他瞬间僵硬了。只抱了一下,立刻就把孩子移给了张丽。
后来是他去办的出生证明,看着上面小小的脚印,瞬间就让他疼到心坎中。他从未把这种心境与人分享过,就连在她面前,他都没有表现得有多欣喜。
所以在她的心里,一定是认为自己不是很喜欢儿子的吧。
可其实,他早就把这个小生命当成了自己血液里的一部分,那是一种带着责任以及义务的陌生情绪,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