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害你?”
“不怕。”
十三公子说着,低头看着眼前精致的酒樽,杯中酒尚未完全平静,漫漫红纱倒影,像一滴在清水中徐徐散开的鲜血。
忽的有些口干舌燥,举樽欲饮,云间夹了些食物在他面前,“先吃点东西吧。”
印象又回到了那时的听萧别院里,云间假装在听萧别院养胎,实际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琢磨怎么害人,便常常会同桌吃饭。云间从不掩饰对食物的热情,尤其爱吃肉,可是那时十三公子已经知道她得了病,便有意夹青菜过去,堆成满满一碗小山。那时云间总是恨恨地看他,然后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艰难地吃光。
她是很少会给别人夹菜的,作为一个女子来说,她的确是不够温柔,所以忽然温柔起来,却让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十三公子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可他还是不舍得开口去问正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相处,多一时片刻也是好的。
十三公子提起筷子,把食物送入口中,云间就坐在一边静静看着,看着他将一口青菜在口中嚼了又嚼、嚼了又嚼,始终不能流畅下咽,最后干脆喉头重重地一哽,强行咽下去了。
云间便又夹了一筷子过去,继续看着他吃,她分明看得出来,他其实什么也吃不下,但只要是她夹过去的,他就一定会吃,仿佛在履行某种奇怪的契约一般。
强咽的多了,难免口中干燥,十三公子再次扶起酒杯,凑近唇边的时候,面上微微一顿,抬起眼来看向云间。
云间并不掩饰,看着十三公子的眼睛说,“猴儿烧,从什么开始,就从什么结束,不是很好么?”
十三公子静静看着杯中的液体,问起了一个遥远的问题,“那墓穴中,你为什么救我?”
“我不喜欢欠人的,一报还一报,恩怨两清。”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女子笑,“我承认,你是生了一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你若长得丑一些,见你第一面起,我就会想办法杀了你,我也承认,我确实喜欢过你,或许是因你抱我跳崖的那一刻,或许是习惯你的箫声,或许就是因为好看吧。但绝不会是因为墓穴那件事,那种事,我不在乎的。”
十三公子蹙眉,不解而愤愤地问,“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如果一个人,曾经连活着都是奢望,怎么还顾得上挑剔性别呢。”云间说着,又想了想,道:“只有在铮哥哥身边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像个女人,被陪伴呵护着,他真的非常非常懂得如何疼爱我,我那时虽然重病,心里却从未有过那般的放松,也是这一丝放松,才让你趁虚而入,使一切都猝不及防。”
“我既后悔,又沉溺在其中不愿醒来——我徘徊在一个梦魇的边缘,陷不进去,走不出来,然后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不能一个人痛苦,我要你们所有人陪我一起,一起感受这生不如死,行尸走肉一般的滋味。”
云间说完,站起来走去关上了窗子,夜风被隔绝在外,重帘纱帐,满室温暖与柔情。
云间看着那杯酒,她知道十三公子不会喝,因为他无法预料,饮下这杯酒后,自己会被送到哪张床上。
可是折磨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做他心里十分不情愿做的事情。
云间走过去,坐上他的双腿,落于他的怀中,把头在他肩上靠着,轻轻柔柔地问,“慕容笑,你一个人来,其实是想清楚了,无论我要怎么对你,你都是愿意受着的。那你还犹豫什么,不然,我喂你啊?”
十三公子将怀中的女子松松抱住,眯着看她,有些茫然地道:“你呢,我饮下这杯酒的后果,你受得住吗?”
她低头,笑,“我不在乎。”
十三公子亦冷笑,点着头,说“好”。
怀抱佳人,举樽一饮而尽,喉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滚,一股灼热从腹中燃起,很快就烧遍了全身。怀中的女子并没有急着离开,还是软绵绵地依着,仿佛乖顺的玉兔,用绒绒的软毛搔痒着它的主人,吸引来满满的爱抚。
在他怀里缩了一会儿,云间已经明显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心中微微一颤,还是无法忍受这样靠近的接触,云间想要起身离开,但被那人一把按住,密密麻麻的吻铺满脖颈下的空白,男子用牙齿咬开她胸前的衣带,抬起满含情1欲的一双眼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