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和芷萱这两个人脸已经不再赏心悦目,只能在其它的地方下足功夫,沈玉眉早就知会了她们,今日在秋千架上打头彩,吸引人前来围观的,就是她们两个。
为了将云间比下去,芷萱已下了十层的功夫练习,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云间的兴致自然不是很高,扶着秋千架坐上了上去,懒懒地荡了几下,将排练好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做着。
一旁的芷萱已经站了起来,秋千荡得越来越高,时而单手撒花,时而挥袖成舞,便将围在潇湘馆那边的青年们都吸引了过来。
云间还是那么懒懒地荡着,目光望向远处,望着站在河水边的一双璧人。她看到师子钰挽起衣袖和裤脚,抓了一尾小鱼儿,捉着凑到他姐姐师子归脸前,师子归吓得后退,险些失足落进不深不浅的河水中,十三公子眼疾手快地在她腰上拉了一把,将她接了回来。
她看到那一男一女并肩站着,数落着喜欢胡闹的弟弟,不知弟弟又说了什么,引得三个人弯腰欢笑起来。
她就这么荡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宛如冷眼旁边的神仙,看着再寻常不过的人间意趣,却没有纵身跃进凡尘的机会和勇气。
秋千架忽然狠狠地一晃,失去平衡的感觉,险些将云间晃了下来。睁眼闭眼间,芷萱已经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摔得头破血流。
众人惊叫着,或退散或上前查看,云间蹙眉看到身旁,原先芷萱在打的那一只秋千,绳子从一半断开了。她缓缓地让秋千停止,并没有下来,仍坐在秋千板上,探头朝地上的芷萱看着。
她的头发被摔得有些凌乱,鲜血从发丝间流淌出来,染红了青青草地,有懂得些医术的人凑上去,试了试,着急地喊,“快送回城里去医治,要死人了!”
那些前来围观的女儿家们脸色便更加紧张,纷纷私语着,“好好的绳子,怎么说断就断了呢,真是太惨了。”
有喜欢出风头的青年便走了过来,将断绳的一头拿在眼前看了看,对众人道:“这绳子是被人割断的。”
“什么……”
私语声越来越密,云间急忙朝上看去,自己坐的这只秋千,倒是没有被割绳的痕迹。
已有人抬着半死不活的芷萱准备送去医治,盈盈听到这话,急忙指着潇湘馆围过来的那一群人,“一定是你们,是你们潇湘馆干的!”
潇湘馆的鸨母怜娘也不示弱,“说什么呢,你们自家搭的架子,我们可是碰都没碰过,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倒是看啊,这就是你们醉月楼自己人做的,那丫头脸都见不得人了,死了也就死了,栽到我们潇湘馆头上来,也就死得值了,眉娘可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放屁,”盈盈骂道,“我们醉月楼都是一家姐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哟,还一家姐妹呢,那丫头的脸是谁划烂的,可不就是你们自家姐妹干的吗。”
花楼之间相互打探消息是很寻常的,云间光天化日地划了芷萱的脸,也就不是什么秘密。知情的便都齐齐将目光朝着云间看过来,见她还安安稳稳地坐在秋千板上,心里不禁疑问,怎么芷萱打的那只秋千坏了,她自己的这边倒是没事。
有花娘小声地道:“难道这事儿是云间做的?架子搭好以后,只有云间和绣儿碰过,她跟芷萱一直……不太和睦……”
矛头依然稳稳地指到了自己身上,云间放眼,看到十三公子和师子归他们,也被这事吸引过来了,想了想,从秋千架上走下来,一甩手,“好吧,你们说是我,就是我做的好了。”
绣儿不相信云间会干这事儿,紧张地上来想劝她不要意气用事,云间将她推开,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丢在地上,看着那些人说,“现在证据确凿了?”
围观的人群里便有人嚷嚷起来,说是要杀人偿命。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顺手就将手里握着的花花草草砸了过来,接着便是点心、饭菜,像对待游街示众的死刑犯。
绣儿想上去把云间拉开,十三公子已经先一步拨开人群走了过来,挡在云间面前,用后背帮她承受着那些打砸与咒骂,目光愤愤地将云间盯着。
云间弯起蔑笑,“真是养了条好狗,懂得护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