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闫传琴做这木偶的时候,可没想过接下来会出这样多的事情。她只想着将这东西随着梁青檀一起送进去藏在云间房里,再让梁青檀扮个头疼脑热的,将这木偶翻出来,就说云间是后院里犯了嫉妒,要害梁青檀。
巫蛊这种东西,但凡念过几页书的,多也不是很相信,无非就是仗着它是个禁忌拿来害人罢了。
大婚上那么一闹,梁家三口都被大理寺抓了进去,陷害云间是顾不上了,闫传琴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东西确实是从梁家出去的,这案子便并不难断。梁青檀和闫传琴被带去听萧别院,莲夫人和慕容铮亲自审的二人,梁青檀已经被子姝唬住,在梁府住了这些年,闫传琴虽一口一个将她当女儿叫着,但这时候,只要自己推脱不掉,肯定会把事情都推在她的头上。
梁青檀便按照子姝要求的,将闫传琴如何记恨云间腹中骨血,如何施这一出诅咒毒计的过程都全道了出来。闫传琴还想狡辩什么,就算将原本的目的说出来,就说是自己有意陷害云间,这罪名也比诅咒天家骨血好担。
闫传琴便说,那木偶上写的分明是梁青檀的生辰八字,怎可能害到云间的肚子。可是梁青檀是捡来的,她的生辰究竟是几月几日,谁能确定,子姝那边也一口咬定,那不是自己的生辰,她当年和蕙娘进了梁府以后,整日无人问津,就别提有谁关心过她的生辰八字了。
闫传琴百口莫辩,当即便被听萧别院关了起来。
这事儿到底是说不清,云间为什么会落水,莲夫人说什么也想不到是她自己跳的,便只能认了这是天意。
莲夫人自然也不知道那大赦天下里,唯独不包括的一个就是云间,只想着头天落水孩子没了,第二天便是大赦天下,本该是桩喜事,闹成了这样。
回到小院时,十三公子仍在云间床边守着,云间也没有一丝要转醒的迹象,张御医看了几次,每次都是叹着气走出去。
梁夫人终是心彻底软了下来,走到床边拉住了云间的手,叹一口,“可怜的孩子啊……”
老娘坐了过来,十三公子便只好让出位置来,其实这一夜,是他难得放松的一夜,脑袋里什么复杂的事情都没想,一门心思地等着她醒过来。
恍然抬眼,才发现阳光刺眼,慕容铮站在门口神情严肃地将他看着,“跟我出来。”
十三公子今日是跟谁都没脾气的,抬脚随慕容铮出去,走到一处树下,便冷不防挨了慕容铮一拳。
实际上慕容铮不穿戎装的时候,看上去也是个修长书雅的风流青年,但拳头上的力气,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
这一拳也并没有手软,十三公子抹了一下嘴角淌出来的鲜血,眼中看不到一丝飞扬的神采,淡淡地:“六哥若是不解气,便尽管动手吧。”
慕容铮想听的是他狡辩,是他向自己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耳朵里听到这话,就如挑衅一般。揪住十三公子的领口又打了一通,十三公子也没心情还手。
直到打得累了,慕容仲停下手,仍揪着他的领子,“我不相信什么巫蛊之术,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曾有孕,她那日进宫是不是为了阻止我?”
十三公子不回答,被打累了,干脆坐在地上,眯眼看着阳光松松地笑着。若他这位六哥早有今日这般通透,那天云间就不用犯险闯宫门了。
慕容铮已经从十三公子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虽然知道了原委,可他到底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了一句,“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晚了,陛下已经准备下旨,接韶明公主回来了。”十三公子一声幽幽如长叹,不知心里埋伏的又是什么。
……
召韶明公主回归的诏书其实早已拟好,只是南帝还没想清楚何时做这决定。尹福海将诏书展开,其上的墨迹早已干透,看着南帝稳稳地按下金印。
将圣旨传下去后,尹福海好奇地问,“陛下既早有此意,昨日又为何让十三公子选择?奴才斗胆,猜陛下从未想要放那女子性命,胆大包天如此者,无论是何种原因,留在公子们身边都是祸患。”
南帝脸上浮着老谋深算的笑意,“朕就是想看看,十三对那女子用情究竟有多深。”
“可十三公子仍是选了韶明公主。”尹福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