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她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剩下的真的只能看造化了。
……
那一场大火,直到清晨才燃尽,慕容铮得到消息,已连夜增派人手来支援,可来了,最大的用途也不过是尽快地找出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哭嚎声又是成片成片,金阳府尹梁是宁一步一趔趄地走进废墟,在满目烟雾中沉重地屈膝跪下来,眼里泛着浓浓泪光。
那些死去的,除了一些没跑掉的狱卒,大多是锁在牢房里的囚犯,梁是宁一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向囚犯下跪,可是他们就算有罪,也还不该死啊。
梁是宁摸了把眼泪,他为官一世,对其中深浅自有一番看法,胸中亦无甚志向,好事坏事都曾做过一些,只是终究人性未泯,眼前景象令他触目惊心。
十三公子也在废墟中流连,眼睛里倒是不关心那些情况各异的死尸,左看看右看看,轻松地像是在找什么遗失的物品。
梁是宁跪在那里恍一恍神,才反应过来来者何人,将眼角的泪擦得更干净一些,恭恭敬敬地尊了声:“十三公子。”
十三公子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仍在四下乱看,口中随意地安慰,“天灾人祸,梁大人不必太过自责。”
梁是宁叹了口气,“微臣失职,正要去陛下殿前叩头谢罪……”
“梁大人跟本公子说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指望本公子去陛下面前帮你美言几句?本公子对朝臣百官一向刻薄,梁大人还是去求二哥稳妥些。”十三公子打断道。
梁是宁本也没这意思,只是想说明不能奉陪的缘由,但也能从十三公子的话中听出讽刺来,悻悻地想要离去,听见十三公子那一边轻轻地念叨,“就在这儿,怎么不见了呢?”
“公子在找什么?”梁是宁忍不住问。
十三公子转过头来,邪邪一笑,“你猜?”
梁是宁愣了一瞬,左右看去无人,忽然压低声音问:“公子可是在找一名女子?”
……
庆王府的暗室里,云间的手脚都被绑在刑架上,头发散乱地垂落着,脸上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看不出相貌,素白的衣衫上,到处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黑衣女子将她的下巴支起来,对着一张臃肿的脸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和十三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间痴痴地笑着,痴痴而虚弱地道:“天上比翼,地下连理。”
黑衣女子便又飞快地给了她一巴掌,拿了面铜镜到云间脸前,“看看你这张脸,你以为说这样的话我会信!”
云间虚弱地抬眼,“十三公子珍我爱我,与你信不信何干?”
女子尖利地笑起来,“珍你爱你,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倘若如此,那次在山崖上,他为何不救你,昨日在府衙大牢,又为何留你一人,你们到底是去做什么!”
云间心里笑,他救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脸上也笑着,嘲笑一般地道:“你不懂。”
黑衣女子的耐心已要用尽,从把云间带回来便一直在审,从起初的客气,到现在的拷打,她口中翻来覆去地就是那么几句情话,生生一副要为情死为情亡的态度。
“既然如此,便看看你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叫他如何惜你爱你!来人,剥去她的衣衫!给我狠狠地玩弄!”
云间仍是冷笑着,“你尽管折磨,既是真心相待,他不会怨我的。”
女子恨恨地看了云间一眼,打算出去向慕容仲请示。慕容仲交代过,对这女子打可以骂可以,但仍然要留一丝余地,莫要在槐花社那头留下一个无耻下流的印象。
门外正进来一人,对黑衣女子道:“殿下让带这女子过去。”
云间被带到慕容仲面前的时候,十三公子也在旁边,正在把玩书房里的一只听风瓶,摸着那尖尖的小脚道:“说这听风瓶闻风则落,听萧别院里倒是没有。天象变换自然,若是一丝风吹草动就惊了美梦,浮浮一生,实也睡不了几个好觉,伤肝火,划不来。”
说着,转过身看到云间猪头一般的脸,手里的瓷瓶霎时落地,愤愤地问:“谁把她打成这样的!”
云间眼皮肿着,眼睛里已难以看出神采,虚弱地朝那黑衣女子瞟了一眼。十三公子想也没想,抽了那女子腰间的佩剑一剑就刺了下去,黑衣女子的瞳孔蓦然放大,旋即便失去了神采,重重地倒在地上。
慕容仲也没想到他下手如此利索,将十三公子手中的剑拿过来,用一张手绢擦去鲜血,用兄长的口吻劝说道:“十三弟你方才还说不能滥动肝火。”
“废话!我把月榕打成这样二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