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雯抿了抿唇,“娘,四弟的身子,是不是再也恢复不了了?”
老太太愁苦着脸,说道:“你爹查了一晚上的医书都找不到办法,你三弟又下了狱,老大老二的医术还赶不上你爹,他们俩是指望不上了。”
“那……五丫头呢?”杜芳雯道:“我听说她医术了得,她也说没办法吗?”
“这个我倒是没来得及细问。”
“娘让人去把五丫头请来吧!我有些话想对她说。”
老太太也没多想,马上让赵嬷嬷去杜晓瑜的海棠居请人。
因着家里出了事,回春堂暂时关了铺子,杜晓瑜也不用去坐堂了,所有人都闲在家里。
赵嬷嬷来的时候,杜晓瑜刚吃完早饭。
听到老太太有请,杜晓瑜想都没想,直接跟着赵嬷嬷走。
到了德荣堂以后,给忠义侯、杜芳雯和老太太各行了礼,这才问:“听赵嬷嬷说,大姑母有事找我?”
“嗯。”杜芳雯点点头,“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法子帮你四叔配出解药来?”
杜晓瑜想了想,如实道:“解药是有法子配出来的,只不过没用。”
“怎么没用?”
“四叔中毒已久,伤及肺腑,就算此时拿出解药来,也没办法把他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出来。”
杜芳雯脸色变了变,“竟然如此严重吗?”
杜晓瑜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如果可以,我比谁都希望四叔能恢复过来,毕竟作为一名医者,对患者无能为力我很遗憾。”
杜芳雯满心难受,“那如果用药吊着,还能撑多久?”
杜晓瑜低下头,说道:“顶多能撑到过年。”
杜芳雯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忍不住地湿了眼眶。
杜晓瑜也跟着难受,叹口气,“你们若是想要给四叔冲喜,得抓点儿紧,否则没时间了。”
老太太哭道:“已经让你大伯母和二伯母张罗了,只是可怜了我那苦命的儿。”
杜芳雯也用帕子摁了摁眼角。
忠义侯小声道:“夫人别太难过了,万一冲了喜,真能让我那小舅子有好转呢?凡事还是要往好处想。”
杜芳雯心里堵得慌,她知道夫君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事实上在座的谁不是心知肚明,所谓的“冲喜”,也不过是让他们这些人心里有个慰藉罢了。
连自己家里这几位都说了药石无医,四弟那身子骨,怎么可能还会有好转的机会。
现如今能盼的,就是他能多撑些时日,能在走之前给四房延续香火。
——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三儿子身在狱中,小儿子命不久矣,老太爷便也没有了做寿的心思,只是简单把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儿吃了顿饭就算完事,这饭也是吃得毫无滋味。
柳氏之前的一切准备全白瞎,更是白白挨了老太太一顿骂。
她有些郁闷自己的心血泡了汤,却也不敢说出口,转手和方氏一起去张罗四爷冲喜的事儿了。
柳氏人脉广,早早地就联系了好几个人牙子,约定好时间让她们把人带来过目。
其实有好几个姑娘,柳氏瞧着模样都挺周正的,偏偏方氏爱鸡蛋里头挑骨头,要么嫌弃太瘦,要么嫌弃太嫩,总而言之,但凡柳氏看上的,她总能挑出毛病来。
柳氏干脆甩手不干了,问她,“二弟妹到底要挑个什么样的?”
方氏扬着下巴道:“咱们四弟那样的好相貌,怎么也得来个盘儿靓条儿顺的吧?你看看这一个个跟嫩瓜秧子似的,能伺候人吗?”
柳氏无语,“你选儿媳的时候还总挑着嫩的来,怎么一到了四弟这儿,嫩的你还不乐意了?”
“那能一样吗?”方氏阴阳怪气地说:“儿媳是给小辈挑的,弟媳是给小叔挑的,就咱小叔那样儿,你要挑个啥都不会的来,伺候不来也就算了,可别到时候惹恼了小叔,反倒成了咱们两妯娌的不是了。”
柳氏越发的无语,“这些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不会伺候人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窑子里出来的,正经八百的黄花大闺女,就算懂那么点儿,也是人牙子为了应付临时教她们几招,只是嘴巴上提点着一些,又没真让她们去伺候过男人,这些小姑娘,哪里会懂?
方氏撇撇嘴,“反正我瞧着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