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说的话,傅凉枭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镇上有专门替人看管牛车的地方,他们把牛车赶过去,付了十个铜板以后就跟着水苏回了她家。
水苏就是镇上的人,只不过住的地方偏僻简陋,破败得不成样子。
根据水苏这一路上所说,她爹是个落魄秀才,考了几十年都没能考中举子,家里的银钱全都花在他科考上了,日子一天比一天难,原本水苏提出自己到街市上摆个小摊卖点小玩意养家糊口,却被她爹狠狠训斥了一顿,不准她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因此这么些年,父女二人都是靠着家底过活的,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爹一生向往科考入仕,从不屑与商贩之辈为伍。”水苏抹着眼泪说:“只可惜,他没能等到今年的秋闱。”
虽然死者为大,杜晓瑜还是想吐槽一句:迂腐。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还要面子做什么?
不过这种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回到水苏家以后,就和傅凉枭一起帮着忙活,花钱请人去买了一副棺木,又请了一班子杠夫,风风光光地把水苏的爹送到了坟山。
买棺木以及请杠夫和其他的一切花销,都是杜晓瑜另外掏钱的,这让水苏十分过意不去。
杜晓瑜安抚她,“虽然我不是什么有钱人,不过既然你跟了我,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这也是她的一点小私心,要想笼络人心培养忠仆,就必须从这些细节上入手,否则第一天就把账算得太清,水苏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斤斤计较的主子,往后怎么可能生得出忠心来。
水苏的确是在看到杜晓瑜不但给了她五两银子,还自己花钱帮她厚葬了她爹以后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誓死效忠这个主子。
办完这件事,已经天黑,今天是不可能回去了,杜晓瑜几人不好去打扰贺掌柜,只好去客栈订了两间房,杜晓瑜又花了二十个铜板请客栈的伙计拿着自己的信物荷包连夜走一趟去白头村通知丁里正,就说他们今天遇到点事没法回去,暂时歇在客栈里。
两间房,傅凉枭自己一间,杜晓瑜和水苏一间。
刚进门,杜晓瑜就让伙计送热水上来准备洗澡。
水苏到底不是人牙子手里出来的,没受过调教,还不太会伺候人,因此内心里有些忐忑。
杜晓瑜心细如发,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慢慢来吧,毕竟是第一天,你需要适应我,我也需要适应你,等以后相处久了,就习惯了。”
“是,奴婢会尽心尽力伺候姑娘的。”水苏说完,仔细地伺候着杜晓瑜沐浴。
穿越过来这么久,杜晓瑜还是头一回被人伺候着洗澡,虽然很不习惯,还有些害羞,可是没办法,就像她刚才说的,水苏和她都需要适应,并且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水苏只是丫鬟,自己是主子。
她虽然生在人人平等的年代,却绝对不会让一个丫鬟与自己平起平坐,她需要的是忠仆,而不是一个仗着自己的宽容就日渐放肆目中无人的刁奴,所以该立的规矩还得立。
洗完澡,水苏帮杜晓瑜把头发擦干。
杜晓瑜累了一天,困得很,直接歇下了,临睡前吩咐水苏去外间守夜。
这是按照大丫鬟的规矩来使唤的。
水苏刚开始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想着这位主子看上去温软和善,想必会格外的宽容优待她,没准连睡觉都会让她躺一张床,毕竟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可是听到杜晓瑜让她去外间睡小榻守夜,水苏马上惊醒过来,这位主子应该只是看上去和善,但在规矩方面想来是十分严厉的。
她一下子掐灭了侥幸的心思,灭了灯乖乖去外间睡小榻守夜。
第二天,杜晓瑜趁着镇上距离县城近一些直接带着水苏去了县衙把卖身契办妥,一行三人这才赶着牛车回到白头村。